淹著……”
面對楊府一桌子山珍海味卻去說什麼災情,這也就章太炎能說得出來。楊銳不以為意道:“東北和長江一帶的糧食已透過京杭大運河還有黃河運入這些地方。且這未必不是好事,西域北庭不正缺人嗎?以前說故土難離、不肯移民,現在倒好了,兩千多萬災民都可以往那邊去了。
再說,這也是祖宗造孽,八百里秦川以前是富裕之地,現在呢?像什麼樣子!總理府三令五申說要種樹、要保持水土,可種樹款被底下幹部貪墨大半,種的那些樹簡直是打擺子,根本就活不了;即便勉強活了,還沒人高就被當地農民砍了當柴燒,還說什麼燒煤不好、有毒氣;又嫌煤太貴,還是燒柴便宜。這種地方不發生旱災,什麼地方發生旱災?
河南水災也是,是土部沒給錢修堤壩嗎?不是!是土部不提倡植樹造林嗎?不是!今年河南下暴雨的時候,山西汾河流域也在下暴雨,而且雨量比河南還大,可為何山西不澇河南澇?這些人啊,寬一些說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要我說,全死了活該!”
若是以前楊銳這般說,章太炎肯定要發怒,但現在他對華北、西北的情況深有了解,無法斷然反駁楊銳‘死了活該’的論斷,他只是辯解道:“可再怎麼也是中華國民!”
“錯了,有些人不是民,而是奴!”楊銳說到這裡連筷子都放下了。“西北中原的水土流失最為嚴重、百姓最窮。可越是窮就越是逆來順受,這些地方的農會、官員也最**、最無法無天。有些幹部扔到關外或兩廣早就被人亂棍打死了,可實際呢?屁事沒有,離任還萬民傘、清官旗伺候。這些地方本就該分封掉,然後死一半人重塑民風。”
“可當初很多代表不讓阿。”章太炎道,“分封的底線就是關外,關內大家是不會同意的。唯一一個例外就是岷王的叔叔封在宣化,對俄之戰的時候,他在蒙古摔斷一條腿。”
分封是對整個官僚集團的瘋狂進攻,章太炎能拿到這個結果已經很出楊銳意外了。他這麼解釋楊銳也沒有深究,只是開始這次的正題,他道:“五月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很多,雖病了兩個多月,可我的腦子還是在不停的想。以前很多想不透的事情,現在都想透了;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現在也有勇氣去做了。
對於之前的復興路徑,考慮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應該再做一次大調整,並最終堅持不變。總而言之,那就是家與國之間,我不再堅持國之立場,而是堅持家之立場。確切的說,國的滅亡不代表華夏的滅亡,而家的滅亡才是華夏的湮滅,所以,誰上臺執政、中華國能存在多少年都不是核心問題,真正的核心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擺脫之前的頹勢,予文明以新的生機。”(未完待續。)
壬卷 家與國 第四十六章 轉身3
楊銳說的這個目的,章太炎和王季同早就聽過很多遍了,所以現在他們雖然在認真聽,可實際真正吸引他們還是楊銳打算站在家的立場,而不是堅持國家主義那一套。不過,楊銳的政策素來多變,以致很多時候他前面說的和後面的說的東西截然相反,禮部就有不少人專門幫他擦屁股——刪除那些不合時宜的思想和講演。
對此楊銳也是知道的,卻並不引以為恥。中國的政策其實是因外而變,簡而言之,如果一戰沒有掙到這麼多錢、同時華盛頓海軍條約沒有籤成,最後被西方敵視,那麼之後復興會的政策不會和蘇聯有什麼不同:針對買辦和地主士紳的大清洗、三反五反等等——中央政府必須消滅國內一切敢於反抗政府的民間力量,然後將全國每一分錢都收上來快速工業化,最後建立集體農莊以支撐整個工業體系低效空轉,直到外部壓力鬆懈,或者國內山窮水盡。
可英美等國顯然是低估了中國的威脅,給了中國近二十年時間,加上一戰掙的那筆鉅款,使得楊銳可以選擇另一條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