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接了過來,眉頭這次是鎖死的。這錢說是借,可造得飛機大炮軍艦最後還是賣給了政府,看上去是還了,其實羊毛出在羊身上。說到底。還是軍工業基礎太過薄弱,雖然歐洲大戰前楊銳處心積慮、寧願歐洲裝備不足,也要先向南美及其他國家交貨。可當英美飛機制造業戰後晃過神來,這些市場一一個接一個被他們撬走。不是中國裝備不便宜、不耐用、不給力。而是美國人太財大氣粗,動不動就百萬千萬級別的貸款。這種幾乎白送的生意中國根本拼不過。
美國商業部對外貸款,美國飛機制造廠得益,最終拉動美國鋁業做技術升級,研製更大寬度的鋁合金冷熱軋機。這種模式是中國這樣的窮酸破落戶玩不起的,所以恰逢世界經濟危機,在人家願意賣且價格低的時候,趕緊連技術帶裝置賣上幾套才是正理,另外這很可能是國內工業最後一次靠大規模引進裝置進行技術升級了,之後就只有自己閉門造車。
見王季同接過單子,楊銳再問道:“冶金那邊電渣重熔怎麼樣了,還是無法解決連鑄問題?”
“已經看到希望了。”聽楊銳問到電渣重熔,王季同眉頭略微鬆了鬆,“八年前皮爾遜提出結晶器震動的概念後,我們一直在研究震動結晶器連鑄機,德國那邊我們在和容克斯先生合作,已經大致研究出了可實用的連鑄機。連鑄的問題一旦解決,電渣重熔便可投入實用,戰車扭杆、軸承、轉子、火炮,這些東西都能上一個檔次。”
“嗯。”楊銳聞言重重吐了口氣,電渣重熔研究了二十年,但連鑄機沒有解決,根本就無法實用化,這就好比吹氧鍊鋼,低溫製氧技術不進步,吹氧鍊鋼那就是水中撈月。他轉而看向貝壽同道:“這麼說來,美國人的克里斯蒂懸掛可以不要了。”
“是這樣的,先生。”貝壽同因為之前管過總後,當然知道電渣重熔的意義,戰車懸掛就是其中之一。
在戰車必將越造越重的情況下,懸掛是個大問題。以現有技術,要麼採用購至美國的克里斯蒂懸掛,要麼使用扭力杆,不過要增加扭力杆的數量。不管採用哪種都是不合適的,克里斯蒂懸掛會增加戰車高度——按照戰車設計的經驗,長寬高對戰車全重的比例為1:3:7,戰車越是高,重量就越是重,所寧寬不願高、寧願長不願寬;而如果採取扭力杆懸掛,因為鋼材不合格,只能用增加扭力杆的辦法解決,其結果就是出現讓後勤維護無比坑爹的交錯輪。
“那恩尼格碼機呢?研究的怎麼樣了?”楊銳問道。這是歐戰後他親自吩咐一定要買回來的專利,他本以為很難,不想這東西居然沒人要。於是‘看走眼’的中國商人在發明人謝爾比烏斯向他人轉讓專利之前買斷了它,而後開始自行研發。不過,為求保密。這款機器在戰爭之前是不會使用的,省得出現幾個天才的波蘭數學家將其破譯。
“就目前的實驗看。還沒有辦法破解它。”貝壽同笑著道。
貝壽同樂觀,楊銳卻不這樣想。他看向王季同,“計算機實驗室那邊能破嗎?”
“不能。”王季同搖頭,“除非拿到了密碼機,明白它的原理,要不然無法破譯。”
“那就給破譯組送一臺過去。”楊銳笑道,他看著色變的貝壽同,又道:“戰場上繳獲敵方密碼本、密碼機再正常不過。真要開戰,幾乎全世界的數學家都會被英美集中起來破譯我們的密碼,而且各個戰場以及遍及各地領事館的密碼機都可能被英美獲取。說不定我們的密碼半中途就會被英美破譯了。總參隨時要有這種準備,時時保持警惕,更要習慣在戰場單向透明的情況下打仗。以後的實戰演習裡,你記得要給那些軍頭們補上這一課。”
“是,先生!”貝壽同不想楊銳把事情說的這麼嚴重,當下像接受命令一樣喊是。
“好了,別那麼緊張。”楊銳揮手讓他坐下,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