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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天朝人氏,這曲‘青關思’是在下恩師最喜吹奏的曲子,在下幼年之時便是夜夜在這曲子的陪伴下入眠,離家多年,未曾聽過這曲,今日得聞,十分欣喜,一時失儀,還望前輩不要見怪才是。”蕭慎思聽她口音稍稍有些蒼老,不由恭聲答道。
屋內女子輕聲問道:“不知閣下恩師貴姓?”
“在下恩師姓孟,不知前輩———”
那女子幽幽嘆道:“想不到天朝竟還有人會吹這首‘青關思’,我也是十多年未曾吹奏過了。曲已聽過,人就不必見了,你們還是儘早離去吧。這家酒肆馬上就要關門結業了。”
蕭慎思奇道:“不知前輩此言是何意思?莫非前輩就是這處的掌櫃不成?”
“正是,我見你們識得‘青水白眉’,才允你們在此歇息一會,如果你朋友醒來,就早早離去吧,我這酒肆從現在起不再營業了。”
蕭慎思忙道:“原來就是前輩妙手釀出那‘青水白眉’,不知前輩為何要匆匆結業?前輩這裡可還有存酒,在下願重金購些回去孝敬給恩師。”
那女子沉默片刻,道:“今日我收到家鄉親人訊息,十分欣喜,離家十八年,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你既識得這曲‘青關思’,又是懂酒之人,也算我們有緣,這屋中有一罈我十八年前釀下的‘青水白眉’,你就拿去吧。”
說著,一隻手從簾內遞出一罈酒來,蕭慎思忙上前雙手接過,低頭見那隻手枯瘦乾癟,細如柴枝,手上面板如烈火灼燒過一般焦黑,不禁一愣,但那手已快速收了回去。
簾後女子嘆道:“去吧,望你能好好珍惜這一罈‘青水白眉’!”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蕭慎思悵然半晌,捧著酒罈輕輕地退了開去。
直至申時,清洛和林歸遠才相繼醒了過來,見自己醉倒,都覺有些不好意思,清洛更是縮在蕭慎思身後,不敢看有正等人面上壞壞的笑容。上馬後當先衝了出去,心中直想:下次可再也不能這樣飲酒了,讓大哥看見自己醉酒的樣子,姑娘家的,多難為情!
行得一陣,便到了一個岔路口,此地正是兩國邊境,左邊一條道是去往朔州,右邊的則是去往開州,清洛自是直奔右道,卻被郎秋海給擋了下來。
郎秋海笑道:“李小姐,太后說了,要我們取道朔州回京,太后已派了人在朔州迎接蕭將軍、林公子和李小姐。”
清洛奇道:“為什麼?雖說這處到朔州近很多,但只要到了開州,過河取道靖南山回京還要是快些啊!再說,我家就在靖南山,我想回去看一看,萬一我娘已回家了呢?可以和她一起去京城見我爹的。”
郎秋海只是陪笑:“這個請恕小人無法做主,太后是這樣吩咐的,小人只能依命行事,還望李小姐不要讓小人為難才好。
兩人正爭執間,蕭慎思和林歸遠策馬過來,蕭慎思聽清原委,想了一下,向清洛道:“三妹,還是依太后之命吧,你看到故居只怕心中也不好受,太后自會派人尋找你娘,也不要讓郎大人難做了。”
清洛聽言,只得跟著蕭林二人往朔州方向奔去。
行得數十里,三人勒馬立於山腰處,已可望見南面朔州城的城廓,心中情緒各有不同,有欣喜,有擔憂,也有焦慮。此時已近黃昏,山間輕風拂來,清洛酒意尚未曾全部消去,被風一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蕭慎思和林歸遠見狀,齊齊將身上披風解了下來,欲替她披上,但見對方同時遞上披風,雙目相視,一時有些尷尬。
蕭慎思率先清醒過來,微微沉吟,抬起頭來將手一指,笑道:“二弟,你看見朔州城外的那棵大樹沒有?”
林歸遠順著他指的方向遙望過去,可隱見朔州城外,原野中一棵大樹,冠蓋如雲,象一顆巨大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