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然後把王勇推落入水。
由於案發時已是凌晨兩三點鐘,碼頭上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就連張小薇租下的那條非法運營船的船主,也因為害怕被牽連,一看到他們打成一團,立刻就逃之夭夭了,所以並沒有看見整個案發經過。
這樣一來,張小薇的口供就成了本案的關鍵所在。
李自力在供述中說,張小薇和王勇是情人關係,案發當晚兩人正準備私奔。對此,張小薇倒也沒有否認。
南謹將相關資料熟悉了一遍,找來趙小天,讓他安排自己與李自力見面。
這些年,南謹大大小小的案件也打過不少,卻從來沒見過像李自力這麼不配合的當事人。
在瞭解她的身份、聽清她的來意之後,李自力便沉著臉,坐在桌案後一言不發。
南謹提出要求:“現在張小薇的口供對你很不利,希望你能仔細回憶一下案發當天的全過程,包括你都做過什麼、見到過什麼人,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
這宗案子並不好打。她想透過李自力的描述,找出除了張小薇之外的其他目擊證人,先還原事情的真相,然後再做考量。只可惜李自力根本不配合,她等了半天,他卻始終坐在那兒沒有半點反應,彷彿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南謹不得不提醒他:“故意殺人和過失殺人,判決程度區別很大的。你要想清楚。”
“我無所謂,”誰知李自力忽然說,“就當是張小薇說得對,我確實殺了那個姓王的,就讓法官給我判刑吧。”
她看著他,不禁微微皺眉:“你知道後果嗎?”
“那又怎麼樣呢?”李自力冷笑了一聲。他已經很多天沒刮鬍子了,整個人看上去既邋遢又頹廢,就連聲音都是啞的,臉上的表情十足嘲諷,“就算是能從這裡走出去,恐怕我也活不了。早晚都是一個死,倒還不如殺人償命挨一槍,還能死得更痛快些。”
南謹一時無話。
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連高中都沒念過,兩條手臂上都是花花綠綠的文身,想來已經在這個社會上混了許多年了。
可是一提到死,儘管他裝出一副故作輕鬆的語氣,但她還是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一絲恐懼。
誰都害怕死亡。
但他卻寧肯承認自己殺了人,也不願意讓她幫助自己脫罪。
“你知道,是餘思承委託我來替你打官司的。”南謹看著他,淡淡地說。
果然,提到餘思承的名字,李自力的眼神再度瑟縮了一下。他嘴角微微抽動,像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只說:“替我謝謝餘先生的好意。”
南謹不置可否,示意趙小天收拾東西,自己則站起身,放了張名片在桌上。她說:“關於你剛才的那番說法,我會轉述給餘思承,再由他來決定是不是要繼續委託我替你打官司。如果你改變主意了,也可以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
出了看守所,正是傍晚時分,灰濛濛的暮色籠罩著大地。
他們只在裡面待了一會兒,竟不知道外面何時開始下起了暴雨。伴著轟轟的雷聲,雨水順著大門外的屋簷落下來,砸在水泥臺階上,濺起點點水花。
這個看守所地處偏僻,周邊的路也還沒完全修好,不過門外的路燈和探照燈倒是十分亮,在雨幕之中暈出一團又一團明黃的光圈。
他們的車停在對面十幾米開外的露天停車場,趙小天望了望天,說:“南律師,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雨水像簾幕一般從天而降。
趙小天放下提包和膝上型電腦,正準備衝出去取車,就聽見南謹忽然說:“不用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的車燈便閃了兩下。
黑色的轎車由遠及近,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