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上罩著一層厚實的黑布,為他遮擋了外界的強烈光線。
這樣的安排雖然讓塞繆爾的生活陷入黑暗之中,有如盲人,但是,卻是極好地保護了塞繆爾的眼睛。
“七天……怎麼才七天?”尤里西斯哀嚎。“那依你判斷,我們還需要再航行多久才能到達這次的目的地?”
“這個得看運氣,”塞繆爾看不見尤里西斯的作怪表情,只能從他的聲音中猜出他的情緒。所以,便顯得格外地淡然,得以輕輕鬆鬆說出令尤里西斯差點抓狂的判斷,“如果我們能順利碰到我們要的東西,那麼,不過再有四五天就可以抵達海神遺址,但是,如果碰不上——恐怕,我們這次出行就將圖勞無功。”
“看在天神的份上,塞繆爾。你能給一個更靠譜點兒的答案嗎?”尤里西斯放大了聲音哀嚎,看那神態,簡直是如喪考妣,只可惜,如此精彩的表演卻無人觀察——這裡是船員禁入區。一般人是不會走到這兒來的,而現場唯一存在的卻只有如同盲人一般在塞繆爾。
“看在天神的份上,我們只有這樣一個選擇,”塞繆爾繼續淡定,淡定得幾乎要令尤里西斯咬牙切齒。“你與其奢望第二個答案,不如祈禱天神當真眷顧我們。”
“你看不到結果?”尤里西斯不死心地追問。
“生活本來就是無數意外集合的總體,沒有必要非得知道具體的過程。否則,生活就沒有任何樂趣了,不是嗎?”塞繆爾舉了一個絕佳的例子,以此說明他的態度。
尤里西斯這下不哀嚎了,他有如認命一般,重新栽回躺椅上。作出一副裝死模樣。
……
阿帕切…巴林從船長室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曬肉”圖,兩位大人像是兩條正在被煎烤的白腹魚,這邊曬了,曬紅了曬黑了便換另一面再曬。只差灑上調味料就可以直接上桌了……
甩去心中的莫名聯想,阿帕切…巴林快遞走到塞繆爾身邊,行禮問安,而後道:“大人,已經到達白靜海海域邊緣,再往前就要進入危險區。”
“繼續前進,”塞繆爾盤坐在躺椅上,抬頭“望”著阿帕切,“不用擔心,這個時間,‘海洋壁壘’應該處於平靜時期,只是,我們只有十二天的時間,如果在十天之內沒有任何進展,就必須全速返航——這其中的尺度由你自由把握。”
“是的,大人,”阿帕切行禮之後,大步回到船長室,一連幾個命令釋出下去,一陣轟然聲過,海船猛然提速,迅速向前衝鋒,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架勢破開海浪,直衝向前。
快速航行大約五六分鐘之後,海船像是突然撞上什麼東西似地,猛然震動,強烈的震感從船首開始,迅速向後傳播,震得木製船體“吱呀”作響,令人難免擔心大船是否會因為受不了這樣的震顫而解體。
隨著震感的傳播,眾人眼前的世界也開始變幻了模樣,大海不再蔚藍,而是呈現出一派銀灰,天空雖然依舊清明,但日照卻彷彿並不再強烈,就連塞繆爾也感受到了這其中的不同,為此,大膽摘下眼罩,直視這個嶄新的世界。
“白靜之海……”尤里西斯看著這番奇異的景色,低喃出聲。
這才是真正的白靜之海,就算有風,但海面卻是一派平靜如鏡,海船破水而來,卻竟是一聲浪湧之聲都不曾聽聞,整個世界彷彿只有他們這些人類最為喧鬧。
塞繆爾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慢慢走向甲板邊緣,扶著海船圍欄向下探望,只見白浪濤濤,掀起的波浪大約在湧出了數米之後便又迴歸平靜。他向下伸出手,像是想要捉住什麼一般,五指一張一收,一股水柱噴湧而起,嘩啦一聲,將甲板衝得一片溼——這水落到甲板上最初像是一顆顆珍珠,在木製甲板上四下滾動一番後,陡然散碎開來,竟化為最正常不過的海水。
有位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