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嘿嘿一笑道:“咱們仍舊聽戲,這琵琶記當真是百聽不厭,尤其是這周家班的最好,上一次我乾爹來,也都是讚不絕口呢。”
劉中夏奉承道:“卑下是粗人,比不得大人這般有雅興,聽也聽不懂,卑下索性告辭了,今夜先張羅一下,明天再開一幕好戲。”
陳讓也不挽留,揮揮手道:“去吧。”
待那劉中夏走了,依偎在陳讓臂膀上的女子狐媚一笑,道:“老爺,我怎麼瞧著,那劉中夏是在把老爺當槍使呢。”
陳讓哈哈一笑,道:“不是劉中夏把我當槍使,你當姓溫的弄出這麼大的動作是對付一個小小的劉中夏嗎?哼,溫正這是給我臉色看呢,我這把槍若是不使出來,往後如何服眾?”他低聲在女子耳畔繼續道:“我還有一柄槍也想使一使,憐兒要不要試一試?”
叫憐兒的女子身軀如蛇一般倚在陳讓身側蠕動,低聲呢喃道:“就怕老爺是銀槍臘子頭。”
“哈哈……”陳讓放肆大笑,狠狠地在憐兒雪嫩的臉上捏了一把,仍舊去聽戲。
第二十九章:書呆子也瘋狂
過了一天,柳乘風按部就班地清早起來,洗漱之後,便準備動身去千戶所銷假了。
溫晨曦今兒也起得早,一臉的憂心忡忡,不時道:“我眼皮兒跳得厲害,今日索性還是不去千戶所了吧,再歇息幾天。”
柳乘風想了想,道:“總共才當幾天差,天天告假也不是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得了今日,明日怎麼辦?”
安慰了溫晨曦一番,柳乘風啟程出門,若換了從前,依著柳乘風的性子多半是不肯去的,鬧出這麼大的事,劉中夏會不會有什麼動作?會不會有危險?這些都是未知數,可現在的柳乘風卻有一種義無反顧的味道。
“我不會再做棋子,不會再被人笑為柳呆子,既然如此,那麼便是暴風驟雨,也要有勇氣去面對。”柳乘風心中發了狠,上了溫府的馬車,外頭的車伕笑呵呵地道:“姑爺的傷剛好就去值堂,老太君今早兒還叫你好好歇著呢。”
柳乘風坐在車裡打了個盹兒,千戶所就已經到了。下了車來,天光已經大亮,這千戶所與平時不同,多了幾分莊重的氣氛,連門口站樁的校尉也都換了一撥,這些調來的校尉更加矯健魁梧,宛若釘子一般矗在石獅邊上,他們一手搭著錦春刀,一對虎目肆無忌憚地逡巡著柳乘風,其中一個跨前一步,冷聲道:“你就是柳乘風?”
柳乘風這時候已經感覺到危險了,他深吸口氣,隨即道:“不錯,我就是柳乘風。”
“來得正好。”幾個新換上來的校尉相互對視一眼,浮出冷笑,當先和柳乘風說話的校尉手指著柳乘風道:“我家大人請你進公堂說話!”
柳乘風淡淡道:“你家大人是誰?”
“北鎮撫司指揮使同知陳讓陳同知。”
“站在這劉中夏背後的人果然不簡單。”柳乘風心中暗想,不過他這時候反而不覺得恐懼了,笑道:“是嗎?卑下何德何能,居然勞動同知大人親自召問,好極了。”說罷也懶得理會這幾個狗腿子,快步進了千戶所。這一路過去,千戶所的防禁森嚴了許多,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幾乎所有的校尉全部撤換,換上來的想必都是那陳讓的人。
“指揮使同知好大的架子,我要是有這麼一天,也能擺出他這樣的威風,也不枉穿越這一遭了。”柳乘風心裡沒有害怕,反而從內心深處冉冉升起一絲野心,從前擺字攤的時候不覺得,今日身臨其境,竟有一種項羽見了秦始皇的車駕忍不住發出‘彼可取而代也’的感嘆。
柳乘風忍住觀察了這些校尉,發現這些校尉都是殺機騰騰,冷漠地看向自己,心裡已經明白,劉中夏和陳同知要動真格的了。今日能不能從這裡走出去,一切要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