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主——”
這一聲悲呼,驚了院子裡的所有人,不由停下打鬥朝呼喊聲的地方看去,火光之下,看得一清二白,倒在地上的分明是三分堂的少堂主,穆小白。
對於九幽堂的人來說,此戰告捷。
對於三分堂的人來說,天塌了。
夜幕中,沈青愁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並沒有多大興趣。
就在在場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地上那具屍體的時候,院子裡那顆樹的樹枝輕輕動了動。
如果這時候,有人朝那裡望上一眼,就會發現,上面什麼也沒有,只是過了一陣風。
一陣青黑色的,帶著淡淡愁絲的風。
梆子敲了三下,已過三更天。
老杜家酒樓,燈火通明。
掌櫃的早就睡去了,只剩兩個夥計,還在樓下守著。
一個伏在桌子上,以手掌撐著腦袋,閉著眼頻頻點頭。
另一個也困得十分難受,不斷的打著呵欠。
二樓上,倒在地上的人少了一大半,有的意識清醒了一點,便撐離去了,有的被家裡來人領走了,當然他們在走之前,全都被店裡的夥計討要了酒帳。
掌櫃的有交代,各路英雄,海量非凡,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不過,還是有五六個人醉得沉,仍然橫在上面鼾聲如雷,包括吊在房樑上的那位,他們的那筆帳,便醒了自有人算。
花鳶也醉了,只是沒有倒。
她和那少年,仍舊守著那一方桌子僵持著。
其實花鳶在喝了第一杯之後,臉上便上了酒暈,眼神開始飄忽,人也慵慵懶懶,旁人都當她量淺,有些小覷,或者帶了些不懷好意、看好戲的心思。
只是,讓人失望的是在她喝了無數杯之後,依然是這個狀態未變。
在所有人都倒下之後,她仍舊是粉臉薄暈,似醉非醉。
但是這回她是真的醉了,和所有酒鬼一樣,她喝醉了也不會承認。
“你,你,不行了吧,哈哈。”少年面紅耳赤,一手抱著罈子,一手指著花鳶痴痴笑道。
“誰說的?”花鳶遙遙腦袋,也笑道:“是你醉了才對。”
的確,這兩個人中,少年那渾渾噩噩的樣子,的確似乎比花鳶更像是喝醉了。
而花鳶,正坐著身體,一手擱在腿上,一手扶著桌子,臉上雖然依舊紅暈,可表情很正常,看那笑眯眯的樣子,甚至好像比之前還要清醒。
她就是這樣,越醉,便越是顯清醒。
卻只是面上的清醒,就像現在,換做一個正常人,看她的表情,就會發現這笑容怪異的凝固在了她臉上。
少年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一張俊臉因為眼神迷茫而顯得傻傻的,然後彷彿含恨一般捶了兩下桌子,道:“你,你是妖怪麼,怎麼會這麼,這麼,這麼能喝,呃……”
少年話還未說完,臉色突然一變,大事不好,只見他一臉強忍,隨著胸口不斷的抽搐,再也忍不住,扶著桌子扭頭嘔吐了起來。
噁心——
花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然後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叉腰而笑。
“哈哈,跟你小姑奶奶我比,你嫩了點兒。”
其實,她只是比他會裝,起碼不會在對手面前吐出來。
她叉著腰笑,一陣風吹過,飄來嘔吐物的臭味,嗆得她也面色一變,差點也嘔了出來,終究還是強忍住了。
卻不知,那一邊的少年,吐著吐著竟然挨著桌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花鳶見了,又是哈哈一笑。
這時候,在場便只剩她一人了,冷風一吹,少許清醒了一點,便想起了,自己似乎原本是在這裡等人來著的。
花鳶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