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既然這位高人有意見,那我們就不歇了。不歇了不歇了,趕緊上路。”
他說著,對著身邊那個人使了使眼色。兩個人緩緩分了開來,在他們的身後,不知是誰將代琅的繩子解了開來。代琅的恢復能力完全出乎徐平的意料,縱然腿上還汨汨地流著血,然而他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赤紅色的眸子一鎖定徐平,便驟然緊縮,還不待徐平反應便已衝了上來。
徐平一怔,心上一凜,連忙閃避開來,隨即薄唇緊抿,打算以“屏”之字力困他一會兒,先解決了其他幾個可疑至極的將士再說。然而他竭力設下的屏障竟然毫無效用!疑似代琅化作的野狼只拿頭撞了一下,屏障便化作晶亮碎片,轉瞬即逝。
徐平眯了眯眼,轉頭匆匆一瞥,竟見宦娘已被其餘數名將士圍了起來。他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以宦孃的性格和實力,此時還未曾出手自衛,多半是出了什麼大問題。此情此景,肯定是有人下了套子……是誰呢?是裴儉嗎?從各方面來說很有可能是他,可他們之間並無仇恨。又或者是眼前這個“代琅”出了什麼問題?他這詭異而又強大至極的異能……
容不得他多想,那匹“代琅”已張嘴咬住了他的腳踝,尖牙入肉,鮮血噴湧。徐平卻依舊冷靜,只是不屑地勾唇一笑,張手就使出“平”之字力。無論代琅是誰,此時都不能再留他。不止代琅,連帶著旁邊幾名明顯有問題的將士,統統一個都不能留。
“平”之字力果然見了效果,那幾名將士連反應也來不及便驟然炸開,散成一團血霧,緩緩消散於虛無的空氣之中,徒留濃烈的血腥之氣,聞起來令人作嘔。徐平用餘光看了眼宦娘周圍,見她身邊的將士們也被字力消除,而宦娘卻伏倒在地,衣衫上還沾染著殷殷血跡。
他心上彷彿乍然間被人狠狠揪住,生生地扯著,痛意刺骨。可是眼前,還留著一匹狼。
他的異能,對這匹狼完全失去了作用。
徐平乍然抽出匕首,赤膊向野狼撲去,口中不住低吼著,面色分外凝重。狼被他刺中了數處,可卻怎麼也不倒下,相反地,精力愈發旺盛。終於,它得了優勢,磨著森森白牙,猛地低首,咬向了徐平的頸部。
徐平想要掙扎,卻覺得身上這狼竟出奇地沉重。
意識漸漸渙散了起來。他的手狠狠攥著地上的土,半張半閉的朦朧鳳眼則望著那伏倒在地的女子。
該死。一定是有人刻意給他二人設下了圈套,又或者是他們無意中擾亂了誰人佈下的局,惹來了人家的報復。眼前這“代琅”的實力來得著實蹊蹺,哪裡說得準是天生還是人為?
他不會死的,宦娘也不會有事。若是以為這樣就能除去他二人,那人實在是太天真了。
一雙美目終地闔上,眉頭仍緊緊皺著。意識已經完全模糊,目之所及,盡是黑暗。
再睜眼時。
碧空萬頃,日輪當空。有什麼東西驀然落在他的臉上,張手一觸,竟是淺粉色的桃花花瓣。
他似乎身處一隻小舟上。
真是稀奇至極。沒有他的異能驅使,天氣卻還這樣好,水聲流動,花瓣飛舞,簡直彷彿回到了災變之前一般。
他腦中微痛,來不及細想,就這樣仰躺著,躺了許久,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胡亂地竄來竄去,惹得他一陣燥熱難安。那似乎是強大的力量,又好像是什麼邪性的東西,他的身體分明格外牴觸,卻又被那滾燙而誘人的能量所吸引,與它緊緊融合。
徐平皺了皺眉。這樣的感覺,他並不陌生。
人都說,人之初,性本善。然而徐平卻自認是人之初,性本惡。或許是由於爹孃乃是表兄妹,且他的孃親長公主在懷他時還服用著五石散之故,他生來就帶著種種異常,性子暴戾而嗜血,胸腹內的臟器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