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一思,隨即說道:“關於那個小人,我有了些猜想。從前總是往和丹青水墨相關的字眼上想,如今看來,他可不止能夠將畫中虛幻變為真實,更可以操控異能有無,甚至能夠隨意讓人失明。會不會……其實這世間所有人的異能,都是出自他的授意?而這個亂世,或許也是他的手筆。”
徐平聞言,冷冷勾唇,蔑然道:“若果真如此,此人萬死不能謝罪。我必要手刃了此人。”
宦娘點點頭,道:“從他種種行止來看,此人分明貪冒榮寵,可卻還忸怩作態,虛偽至極。這樣的人,肯定忍不了太久,總有一天會將他的所謂‘天道’宣之於世,令世人知曉。”
徐平摸摸她的腦袋,沉默半晌,隨即道:“至於我和趙青黛……其實,你那個小青梅,也是個可憐人。只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宦娘聽他提起趙青黛,立時提耳細聽。
卻原來災變伊始,趙青黛沒有異能,受盡□。她為求溫飽,於數個男人手中輾轉,甚至還被輪暴致孕。她心懷悲憤,總算是等來了異能。然而這個異能,卻是“情”——只要她願意,她能令幾乎所有男異能者對她懷有情慾。沒錯,是情慾,而非情意。
他們與趙青黛二人初逢時,徐平還殘存著些異能,當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又動用“評”之字力去看,卻原來趙青黛的“情”之異能已經到了相當高的階等,很少有男人能逃出她的異能,而那個江嘆甫,也隱藏了異能。
他除了“斧”這一異能外,還有“探”的異能。他能探測到異能者的存在,方圓百里,只要有異能者活動,他便能辨出方位。接近徐平,實非意外,而是刻意。
宦娘很是驚訝,心中情緒複雜萬分,不知該作何反應。若是真要說有人錯了,那也該說是所謂的“仙人”才對!是他賦予人們形形色色的異能,世間種種因亂世而起的悲歡離合,都是拜他所賜!趙青黛的悲劇,全由他一手安排造就,卻不知又是循了哪一條天道!
徐平眉頭深蹙,沉聲續道:“我本以為她接近我,是為了控制我聽她安排。那江嘆甫就是對她由欲生愛,做上了癮,便甘心守在她身邊,也是奇事。可後來我沒了異能,她還是不肯放手……多半是看上了我這副皮囊。”
“她拿你和冕兒、清兒威脅我。哼,若非我念在她和你還有些舊情,且她也算可憐的份兒上,我必定殺了這婦人。”徐平蔑然說著,眸中滿是嫌惡之情,“她對宦妹倒還存著些關照之心。便是肖想我,讓我和那老男人一同伺候她,她也說要帶著你們一同去燕地。到了燕地後,兩家一同生活,呵……真是痴心妄想,不可理喻。不過如今你恢復了異能,我二人要強上他們許多,他們也該識趣,打消了這鬼念頭才是。”
宦娘怔然,心內五味雜陳。趙青黛可悲,卻也可憐,她惱恨她的作為,卻也心疼她。畢竟是從小一起長成的姐妹,彼此之間幾乎無話不談,誰能想到,再度相逢,卻是這般情形?
代玉兒,趙青黛,是她最好的兩個姐妹。玉兒為了親妹妹,對她使了些小手段,卻也間接令她接受了徐平,只可惜二人之間,到底還是有了隔閡。青黛顛簸流離,又得了這樣……的異能,遭逢苦難之後,整個人的想法都異於常人,與她更不可能回得去了。
宦娘倏然站起身來,向外面尋去。
蒼黃的天空下,生起的火已經被人熄滅,徒留滿地枯枝與灰燼。江嘆甫和趙青黛這對畸情鴛鴦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們可能是見宦娘異能恢復,再無法要挾此二人,便悄然離去了。或許是輾轉到其他地方,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又或許,當真是去燕地尋找趙鎖陽了。
她望著那灰燼,心裡澀然,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徐平緩緩走到她的身後,將她擁入懷裡。偌大天地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