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果一見不妙,就趕緊上前兩步,打算從中斡旋。薛果是個好脾氣的人,他性子沒有何向東硬,所以也就沒有何向東這麼容易動氣。
其實何向東的脾氣也還算好,就是在有些方面,他太過堅持了,他是半點不肯退讓的,所以就顯得這人並不是太好相處了。
現在就是如此,何向東認定了他們是來砸窯的,所以何向東是動了怒了,你要來踩我的徒弟們,我這個師父就得給他們出頭。
你弄一個柳活兒很好的孩子過來,我就來跟你比試相聲十二門功課,這種面子他是絕對不肯丟的。
現在向文社的大輩兒也不在,向文社裡面能壓得住何向東的只有範文泉和張文海,只是張先生在醫院,範先生今天也沒來。
薛果是真怕何向東鬧出什麼大事來,何向東這話要是被傳出去,那又是一次驚天大事件啊。
薛果往前兩步,強笑著道:“呵呵,額……咱們這兒都弄得像是武林大會了,我就生怕等會來幾個大俠弄個華山論劍啊,哈哈。相聲十二門功課,我們當年也演過,就在第一屆牡丹獎評選上,這一晃都過去好些年了……”
薛果在這邊說著話,現場緊繃著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
田固鼻頭出了一口氣,他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他今天就跟何向東幹上了,出門就通報相聲界了,他非得把何向東這囂張勁兒壓下來不可。
可是他今年都要六十了,上了年紀的人,火氣就沒有那麼大了,也能更加寬容和忍讓。
再說前面是在他自己先來砸窯的,他本身就有些理虧。還有就是他也不願意跟向文社結下太深的仇怨,現在有人出來說和了,他也就順坡下了。
另外話說過來,論及相聲藝術,他們這些人心裡都有數,當今相聲界恐怕真的沒有人比何向東更強了。
何向東就像是個怪物,他的藝術技能非常全面,根本就沒有弱點,他什麼都能來,什麼都能來的好,這就很罕見了。
相聲界從來也沒出過這樣的人物啊,像馬三立先生,這是相聲泰斗吧,可是人家唱不了啊。像侯寶林先生,這是大師吧,可是人家走不了上音啊。
藝人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缺陷,沒人能十全十美。可是,何向東就這麼怪,他就十全十美了。
他也有這個底氣跟相聲界任何人鬥藝,他就這麼強啊,你有什麼辦法?
田固揮了揮手,吐出一口氣,神色雖然還是不愉,但是卻已經好看了不少,他道:“算了算了,沒什麼意思,我也沒有來砸窯的意思,就是讓年輕孩子們來交流交流。你們有貫口說的好的,我們也有唱功好的,互相展示,互相交流而已。既然現在討人嫌了,我們也就不多待了。”
田固欲要告辭,何向東卻在此刻說話了:“等一下。”
田固看他。
薛果心中猛地一跳,這又要鬧什麼么蛾子啊?
何向東看看許陽,又看看田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許陽身上,他稍一思索,道:“藝人的肚就是雜貨鋪,尤其是相聲藝人,一定要懂的多,會的多。你擅長柳活兒,這是好事,但是其他功課也不能落下。對藝人而言,許你藏拙,但決不許你不會。”
許陽認真點點頭。
田固卻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這些東西我們曲校老師自然會教他,就不用你操心了。”
何向東眉頭也皺了皺,但是沒有理會田固,他繼續問許陽:“你拜師了嗎?你師父是誰?”
許陽老實答道:“我還沒有拜師。”
何向東又問:“梨園行也沒有師父嗎?”
許陽搖頭:“沒有。”
何向東瞭然了:“難怪了,你的唱功走錯方向了。”
眾人一愣。
連許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