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燁到的時候，霍熙蹲在手術室門口，早上出門前穿的白襯衣染上血跡。
臉上也到處都是血痕，眼睛早已通紅。
看見霍熙的那一刻，淚水決堤，如同終於看見主心骨。
“哥……”
霍燁拉著他檢查，眸中帶著幾分焦急。
“沒事吧？血是你的還是？”那個女人的？
“是小媽和別人的。”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去個遊樂園，弄成這幅模樣？”
霍熙搖頭。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聽說當時過山車失靈，在上坡時發生倒滑，坐在小媽邊上那人卡扣鬆開，人差點甩飛，小媽救她，才導致受傷。”
霍熙自責不已。
“都怪我，要是我不恐高，要是我和小媽一起去坐過山車，是不是小媽就不會受傷了？”
霍燁嘆氣，輕輕摟住霍熙。
“不怪你，恐高不是你的問題，如果真的會發生安全事故，那你在現場也不可避免。”
霍熙淚水一滴滴砸落在地。
“是我沒用，以前護不住媽媽，現在連小媽也護不住……”
霍燁眼中劃過一抹悲傷。
他也留不住任何一任媽媽，無論是他的，還是兩個弟弟的，就連雲憐可能都……
“霍熙，你記住，當年發生那事時，你才5歲，那不是你的錯，別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你要好好活著。
更何況，雲憐她只是受傷，一定很快就能化險為夷，別胡思亂想。”
霍熙卻聽不進去。
腦海中全是5歲那年，被媽媽抱在天台，然後她一躍而下。
時不時又是雲憐在空中拼命救人，鮮血滴滴砸落在地的畫面。
霍熙頭腦眩暈，忽然就那麼暈倒在霍燁懷裡。
“醫生！”
把霍熙送到病房，霍燁替他擦拭著臉上血跡。
醫生在邊上彙報。
“霍總，小公子情緒波動過大，引起的昏迷，暫無大礙，等他清醒後好好平復一下心情即可。”
“情緒波動過大？”
“對，以前的心理疾病還沒痊癒，如今又受刺激，昏迷過去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若是一直讓他顧思亂想，最後結果可能更糟糕。”
有時候昏迷，是身體機能在自我保護。
謝別醫生，霍燁幫霍熙擦拭乾淨。
霍熙幾乎是他從小帶大的，當初他第一次見霍熙，就在一片血泊中，他目光呆滯，只盯著那攤血跡呼喊媽媽。
被帶回霍家不哭不鬧，非常安靜，總喜歡蹲在黑暗的衣櫃裡。
就連睡覺都睡衣櫃，有一次天熱，差點在衣櫃悶窒息。
霍燁為他掖好被子，又回手術室門口守著。
等了很久，手術室燈才熄滅。
把雲憐送回病房，霍燁才發現她傷得很重。
手臂到處都是刮蹭血痕，手腕處打著石膏，嘴唇被她咬破皮，幾乎可以想象當時她如何咬緊牙關。
本就白皙的臉龐此時慘白一片，幾乎要和病號服上的白融為一體。
霍燁端水用棉籤擦拭著她乾涸的嘴唇，盯著雲憐睡顏詢問。
“雲憐，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