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離!”梓瑤氣鼓鼓地吼了一聲,“你要是再說,我今晚就真的把你踹下床!”
“唉……”景離又嘆了一口氣,“這都還未成親,你就想要把我踹下床了,成親了以後還怎麼得了。”
梓瑤一邊脫著衣裳,一邊輕蹙著眉頭道,“有誰是在成親前就睡一張床的!若不是我打不過你,我一定早幾日就把你踹下床了!”
“穆辰和他的太子妃就是在成親之前睡一張床的。你吃下清凝丹之後,昏睡的那兩日,哥哥曾專門找他取過經,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景離輕靠在屏風上,“再說了,最近這幾日,你每晚都要跟我打一架,哪一次是贏了我的?你是絕對佔不了上風的,所以就不要妄想把哥哥給踹下床了。”
“我偏就不信這個邪!”梓瑤將脫下的浴衣搭到屏風上,憤憤地咬著牙齒道,“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你一頓!憑什麼我就該被你壓著?就算是公平起見,我也該壓上你幾次!”
景離聽到她的話後,微微挑了挑眉,接著便很是不解地,拉長聲音誒了一聲,“瑤兒這話講得好生奇怪。在床上之時,論公平起見,談陰陽之和,本就該是由哥哥壓著你……”
“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梓瑤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你的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東西嗎?”
“你現在正在屏風後穿衣,所以我不可避免的,腦子裡只能想這些東西。”景離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然後繼續談論這個話題,“洞房花燭夜就只有一次,所以那一晚必須是哥哥壓著你。不過那之後你若是突然之間心血來潮,倒也可以來個反壓,哥哥一點都不會介意的。”
景離……”梓瑤無奈地耷拉著雙肩,有氣無力地道,“我今晚算敗給你了,也不準備跟你打了,你快一些去沐浴好不好?”
景離取下屏風上的浴衣,依然滿面笑容地道,“你穿好衣裳就先睡,我很快回來,記得要給我留一半的床。”他說完之後就離開臥房,朝浴室走去。
梓瑤穿好了衣裳後,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聽見了關門聲,確認他已經不在房裡了,她才慢慢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甩掉鞋子爬到床上,拉過薄被蓋好,接著踏實地闔上了眼睛。
兩刻鐘之後,當景離回到房中時,她已經進入了夢鄉。完全放鬆戒備的她沒聽到開門聲,同樣沒聽到他的說話聲。
“明明讓你給我留一半床,你還跑到中間躺著。”景離動作輕柔地將她朝裡側挪了挪,然後在她身旁躺下,側轉過身來,神色複雜地注視著熟睡中的她。
她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他雖然答應有空告訴她,卻還不確定何時告訴她,也不確定告訴她多少。因為說的是要坦誠相待,他還是故意對她說了謊。
他其實並非十年未見過那個她。在她閉門不出的五年裡,前四年的時間,他每年都會去安親王府看望她幾次。可她一直都像個沒有魂的木偶,從不理會他,也不願看他,不同他講話,有時甚至冷然舉刀相向,想要殺了他。
他和這個最疼愛的妹妹,早已在很多年之前,就彼此疏離,也早在很多年之前,就沒有了兄妹情分。即便他仍然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日日牽著她的小手,給她餵飯,帶她沐浴,陪她睡覺,做一切哥哥該做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卻如同父皇一樣,是可恨的存在,是厭惡的物件,是不可饒恕的殺父仇人。
因此那日在亂葬崗,他之所以會把這個不是她的她帶回來,不只是想要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只是想瞧一瞧,她會有怎樣有趣的反應。他當時還想要,或者說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讓假的她,代替真的她,作為長平郡主,作為他的妹妹,繼續活下去。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好好寵著她,好好疼著她,與她逗趣玩樂,看她開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