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羅蔚然擺手道:“今兒晚上紅袖招,我也會去。”
方解再次施禮,轉身往外走。羅蔚然指派了一個飛魚袍給他帶路,方解卻拒絕,他笑著說自己記憶一向不錯,來過太極宮,知道怎麼走出去。羅蔚然也沒堅持,轉身先行離去。方解也不著急,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太極宮的雪景。或是陛下,或是後宮哪位貴人下了命令,許多地方留著雪沒有清掃。看起來,這巍峨的宮殿披上銀甲確實美不勝收。
轉過一個拐角,方解看到前面那個站在那裡稍顯侷促的人之後笑了笑。他猜到那個人肯定會等自己,那也是一個不停的向上攀爬的傢伙。
小太監木三。
“小方大人,恭喜恭喜!”
看見方解走過來,木三連忙小跑著過來施禮道:“奴婢聽說今兒是你出宮的大好日子,一早就在這兒等著給您道賀。您知道大內侍衛處不是誰隨便可以進出的,所以我只能候在這。”
方解抱拳還禮道:“還要多謝公公相救。”
“小方大人千萬別這麼說,奴婢只是做了些應該做的力所能及的事兒。”
聽方解主動提及,木三心裡很高興。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在方解看似失勢的時候冷眼旁觀,若是那樣的話,自己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他只是一個地位不高的小太監,想要巴結那些朝廷重臣難如登天。所以,他當初小心翼翼的選擇了方解。這個還沒有發跡,但將來一定會發跡的年輕人。
“我會記住公公的好處。”
方解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後微笑著說道:“我也確信公公早晚有一天飛黃騰達,你我之間不需要把所有話都說的太明白,以後東暖閣裡……”
“奴婢只是個端茶遞水的。”
木三垂著頭,略微羞澀的說道:“能知道的事不多。”
方解點頭:“我想知道的……也不多。”
……
……
太陽微微西沉的時候,方解一行四人走出散金候府,坐上侯府的馬車直奔東二十三條大街,目標並不是紅袖招,而是方解租下來的那個鋪子。因為身陷囚籠,方解本來選擇的日子已經錯過,只能再往後推。
坐在方解身邊的沉傾扇面帶餘韻,大犬和麒麟自然能猜到她和方解獨處那一個時辰肯定做了些什麼。這個強大的女人此時居然帶著幾分小鳥依人的模樣,這可不是時常可以看到的事。要知道大犬他們三個在散金候府裡的時候,麒麟和大犬都躲得遠遠的。這個女人的眼神可怕的讓人心裡發寒,若不是大犬苦勸,誰知道她會不會闖一次演武院。
“我被困了這麼久,現在你們也知道因為什麼了。已經到了這會兒,難道你們還不肯對我實話?”
方解嘆了口氣道:“如果不是我的運氣足夠好,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大內侍衛處的密牢裡,你們難道心裡就不愧疚?告訴我……我到底什麼來路?我保證不會有一點吃驚,無論你們給我什麼答案。哪怕你們告訴我,我是從一隻鳥蛋裡孵出來的我也相信。”
大犬道:“真不是,最起碼我們接手的時候你不是一個蛋。”
沉傾扇看了看大犬,又看了看麒麟:“麒麟,你去趕車吧。”
她淡淡的說了一句。
麒麟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招呼車伕停下來,從懷裡掏出幾兩碎銀子遞過去讓他自己找地方喝茶,然後他坐在前面揮起馬鞭。馬車行走的速度不快,因為麒麟知道方解需要世間來聽一段故事。方解之所以在散金候府裡不問,是因為他知道散金候府裡必然有耳朵。不管是誰的耳朵,自己的身世終究不能隨便被人聽了去。
見沉傾扇讓麒麟去趕車,方解的心裡緊了一下。
等了十六年,答案終於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