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死依然可以幫你看明白許多事。而且將士們還會說你寬仁,意下如何?”
方解嘆道:“我多想你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然後慷慨赴死啊……那樣的話,我以後偶爾念及你,還會讚一聲你是個人物。”
謀良弼搖了搖頭:“誰人不懼死?”
方解嗯了一聲:“我會因為你沒能慷慨赴死而有些失望,但不會因為你怕死而看不起你。命只有一條,別說真的死,只是閒暇時自己細細去想死亡這件事,都會嚇壞不少人。”
“換做此時你是我,會不會求饒?”
謀良弼問。
方解笑道:“首先要告訴你的是,我也怕死,如果仔細來想的話我比你或許還要怕死些。但你我不同之處在於,當我知道必死無疑的時候絕不會求饒。人的尊嚴本來就被踐踏的沒剩下多少了,要是死都不能死的堂正肅穆,多遺憾?”
謀良弼沉默,不再言語。
方解起身,將裝菸絲的小袋子遞給謀良弼,然後脫下身上的大氅蓋在他身上:“稍後我會差人送來酒菜,想吃什麼可以現在告訴我。”
“有酒有肉即可。”
謀良弼答。
方解點了點頭,轉身往山洞外面走。
“方解,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謀良弼看著方解的背影說道。
方解站住卻沒回頭:“你問。”
“你真的對兵權沒有**?得了這兵權,你真的只是為了朝廷效力?你對陛下真的忠心耿耿?你心裡真的沒有野望?”
方解笑了起來,舉步走出去。
“你猜?”
他笑著說了兩個字,沒有再理謀良弼大步而去。
謀良弼看著那年輕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沉默良久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我輸,難道是因為我心願太小?”
……
……
謀良弼死了。
他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來自己去撞石頭,所以求了守在門外的飛魚袍幫忙。那飛魚袍有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山洞裡大大小小一地的石頭說道:“你自己選一塊吧,這是你現在唯一可以選擇的東西了。”
謀良弼尋找了很久,越是去看臉色就越發白。到了後來手腳不住的顫抖,竟是將剛剛吃下去的酒菜一股腦都吐了出來。看著他嘔的實在厲害,那飛魚袍忍不住搖頭:“我本來想罵你幾句自己作死,可想想你畢竟也是一個大人物,死前被人再被人折辱有違道義,所以我忍著沒罵,但你現在的樣子真他孃的讓我生氣啊……你越是捨不得心裡越怕,還不如索性痛快點。”
謀良弼擦了擦嘴,過了好一會兒後指了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說道:“就這個吧。”
飛魚袍點了點頭道:“嗯,你若是怕就閉眼,只一瞬的事。”
謀良弼將方解給他的大氅脫了,然後坐直了身子閉上眼:“請你利索些,多謝!”
“別客氣”
飛魚袍走過去將他拎起來,頭朝著石壁狠狠撞了兩下。
血立刻噴出來,在石壁上染紅了一大塊。
那飛魚袍將謀良弼的屍體丟在地上,嘴角撇了撇自語道:“你他孃的當我傻啊,哪有自殺的人選屁股大的石頭撞死的?這種事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題,我要是上你的當,這幾年飛魚袍這身衣服不是白穿了?”
他拍了拍手,轉身走了。
西北太冷,山洞裡的風雖然不大,但很快那具屍體就變得冰冷僵硬。直挺挺的躺在那兒,頭上的血沒多久就結成了冰。維持生命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而丟掉生命就是如此短暫,一秒鐘而已。
第二天,方解讓人將隊伍重新登記造冊,各營清點士兵人數之後,讓所有六品以上的軍官在校場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