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和小說使她想到了這番舉動。
八重子是不是真的一心求死,昭夫無從知曉。但即使她是在虛張聲勢,也要盡力避免她因被識穿後惱羞成怒而自尋短見。
“明白了,我把電話放下,你把剪刀放下。”
“不,我一放下,你就還會打電話的。”
“我說不打就不會打!”昭夫把子機放回了原處。
然而不知是不是信不過昭夫,八重子仍然沒有放下剪刀的意思。她用充滿狐疑的眼神望著丈夫,對方嘆了口氣,盤腿坐到了塌塌米上。
“你想怎麼樣?這樣僵持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八重子並未作答,她應該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女孩家人也一定在焦急地四處尋找。
當昭夫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記起了在車站前看見的那個男人。
“你看了那女孩的衣服沒?”昭夫問。
“衣服?”
“她有沒有穿著粉紅色的運動衫?”
在“啊”的一聲後,八重子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運動衫,但確實是粉紅色的。怎麼了?”
昭夫狠狠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然後對八重子說了在車站前遇見的事。
“那應該是小孩子的父親吧,依那個情形來看,可能很快就會報警。警察只要一來調查就會發現的,無論怎樣都逃脫不了了。”他繼續說道,“可我真沒想到他在找的小女孩就在我家,而且還是以那種樣子……”
雖然沒正面見到對方,但是從那個詢問水晶糕售貨員的男人的背影中昭夫感覺到了一種不顧一切的心情。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女兒奉為掌上明珠,念及至此,昭夫幾乎要被心中的歉疚感壓垮。
八重子在雙手握著剪刀的狀態下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因為聲音太小,昭夫沒能聽清。
“啊?你說什麼?”昭夫問道。
對方抬起頭說:“你去扔了吧。”
“啊……”
“把那個,”八重子嚥了口口水,繼續道,“扔到外面去吧,我也會幫忙的。”
最後她低下頭以一句“拜託了”做了結尾。
昭夫串了一口粗氣。
“你,是說真的嗎?”
八重子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看來她準備保持這姿勢直到丈夫答應她的要求。
昭夫呻吟了一聲,說:“這太亂來了。”
八重子的背脊微微顫了一下,不過依然沒有把頭抬起來的意思。
“太亂來了”——昭夫重複著這句話。但在自言自語中他竟覺醒到其實自己一直在等待著八重子的這個提議。拋屍的想法一直盤踞在他心底的某處,只不過之前的他一直故意視而不見、不作考慮罷了。因為他知道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可能會屈服於它的誘惑,所以產生了恐懼心理。
不可能這麼做的,做了也不會成功,只會反過來把他們逼入死衚衕——理性的反駁在昭夫的腦海中迴盪。
“反正,”八重子低著頭道,“反正我們也完了,即使讓孩子去自首,他也不可能再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們也會為沒能好好教育他而付出代價,讓他自首也沒人會原諒我們的,我們會變得一無所有啊。”
她的聲音彷彿像在誦經般地毫無抑揚頓挫,看來心志已經到達混亂的極限,連在語言中注入感情的能力都喪失了。
然而事實或許正如她所說的,不,是完全一致——昭夫這樣想到。就算讓直巳去自首,他們也絲毫沒有博得他人同情的餘地,因為被殺害的小女孩是無辜的。
“可是扔掉也不可能吧?”昭夫說道。他知道說出這句話已經說明自己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不可能”和“不能”是截然不同的。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