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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自己彷彿就是為了擺脫常盤家族的羈絆而存在的,這就是自己的真實面目,是自己的使命……阿燻這樣想。不過,這是怎樣一種孤獨、無助的處境啊!這種滋味,阿燻只讓杏珠一個人知道。 阿燻十一歲了。 在學校,儘管朋友並不少,但他大部分的時候仍是獨處。對阿燻來說,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因為只有獨自一人的時候,阿燻才不是“常盤君”,而得以回覆到被雙親拋棄在河對岸小屋裡的那個野田燻。“常盤”這個姓,無時無刻不在逼迫阿燻做出一副虛偽的樣子。 飯桌上的禮儀、說話時的遣詞造句等,總算達到了義母的最低要求。但是當有客人來常盤家的時候,那種富裕家庭的浮誇、虛偽的待人接物方式,阿燻卻仍然不習慣,而客人們注視自己的目光,也和注視阿葵和杏珠的目光有著微妙的差別,這令阿燻很不舒服。雖然並沒有人因為阿燻是義子而蔑視他,但是常盤家的親戚或故交聚在一起時,當著許多人的面,阿燻的舉止就會變得笨拙起來,無法自如地說笑和走動。他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包括問候的方式、走路的姿勢、甚至喝飲料的動作等,都被別人看在眼裡,對方還在心裡打上了分,這著實讓阿燻難以沉下氣來。 第二天,當義母問他“昨天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時,阿燻恨不能將“常盤”這個姓氏扔到地上,就像將戴在頭上的帽子輕易地拋在地上一樣,然後跑回河對岸家中的茶室去。 這三年來,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做,但其實只不過像一個內心被掏空的傀儡。無論是讀書,還是游泳、踢足球,他都像第一次出現在新的家庭成員面前時用歌聲博得大家的好感一樣,拼命地顯示出自己的實力。他知道只有這樣,才是讓自己飄蕩無著的靈魂沉靜下來的惟一方法。 可結果,這些努力只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受人控制的傀儡。阿燻慢慢地明白了,儘管自己考試得了滿分,別人會誇讚一句:“常盤君,真不錯呀。”踢足球破門得分,別人會鼓勵一聲:“常盤,漂亮!”義母有時也會毫不吝嗇地表揚阿燻,但是,義母笑容中的那一絲失望卻沒能逃過阿燻的眼睛。“考試滿分也好,足球破門也好,假如取得這些成績的不是阿燻而是阿葵,那該多好啊!”——義母的心裡其實是想這麼說的,阿燻讀懂了她笑容裡的含義。 阿燻將自己比做卡通片裡的英雄。他想:即使自己失去雙手雙腳,也要為了常盤家的人而一心一意地活下去,這就是傀儡的使命。但是,他同時又想:傀儡原本或許也是活生生的人,就像常盤燻以前是野田燻那樣,在傀儡的體內,仍然有著一顆人的心靈,是有感情有愛的。所以,為了曾經深愛自己的父母親,他有理由背叛現在的家庭,常盤燻有朝一日還會重新變成原來的野田燻。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阿葵長到十七歲後,越發變得放蕩和頹廢了。他覺得按照父親設計的人生道路,自己滿可以進入國內的名牌大學,那裡將會集中著許多財政界大人物的公子以及地方名士的千金。這種篤定的心理讓他對學業越來越放鬆,而將大量的時間用來和幾個氣味相投的同學一起無法無天、四處遊蕩。 一天,阿葵趁父母親和祖母都不在家,領著幾個同學回家來玩。他們將自己關在客廳裡,阿燻以為他們照例又會馬上把搖滾音樂開得震天響,可是不一會兒,裡面竟然傳出女孩的聲音:“慢點!你弄痛我了!……哎喲,快停下!”原來阿葵讓一名應召女郎女扮男裝,穿上他們的高中校服一同回到家裡,幾個同學正在幹那骯髒的勾當。 為了堵住阿燻的嘴,阿葵想把他也一起拉下水。 他們將阿燻的眼睛矇住,然後指揮他“往左”、“往右”。阿燻被迫用手探著路,在屋子裡左右摸索,最後,臉孔埋進了一團溫軟、散發著甜酸氣味的肉體裡面。他吃了一驚,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只見眼前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上身裸露著,眼睛同樣被布蒙著。 阿燻來不及多想便急著跑開,卻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