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芬家居住房子的後身,沒有名貴的樹木,也沒有罕見的花卉。 只是一大片大荒自有品種,疙瘩楊和若干株歪脖的老榆樹,熙熙散散的遍佈著。 房子遠處枝葉繁茂的榛子叢,給人一種剛健的,向上的詩意的感覺。 好像濃綠的屏障,呵護著、掩蔽著,天嘯這個複雜的一大家人。 窗前除了一口掉了沿的破缸,還有一根分佈均勻粗大的樹杈,掛著兩隻倒立著的方形水桶,旁邊還躺著一個扁擔。 門後幾條條細狗,懶散的趴在一堆乾草上眯著雙眼,舌頭耷拉在嘴外喘著粗氣,口水流著把地面弄溼了一灘。 可別小看這幾條狗,冬天一到他們的用處大了。有一次哥哥二蛋子,把他們領出去,一天就捉回十幾只野兔子。 荒野之中的野兔子,也是出奇的多,好像是上天特別眷顧,這些苦命人似的。 馬架子的房簷下,住著一對燕子夫妻,它們尖尖的嘴裡在呢喃著,好像在說著情話,也好像在吵架。 一隻忽的飛走了,在天空中繞了一個彎,又急忙飛了回來。 對另一隻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另一隻隨後就飛走了沒有回來。 翠芬姑姑告訴凌栩,第一隻是燕媽媽,另一隻是燕爸爸。 它們這是剛從南方的老家回來,自己的家也是它們在北方的老家。 燕媽媽叫個不停,這應該是燕寶寶餓了,媽媽捨不得離開孩子,讓燕爸爸捉蟲子去,然後回來餵養燕寶寶。 凌栩眼看著還有許多燕子,在天空中撒著歡,自己也隨即撒起了歡。 翠芬害怕他摔倒受傷,立刻把他拽到身邊,並且攬到懷裡。 “大姑!燕子晚上會睡覺嗎、睡覺也蓋被和枕枕頭嗎、它們身子底下也鋪褥子嗎。”凌栩的嘴裡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小寶貝!這天上飛的燕子,可沒有我們人類那麼嬌氣,它是拿自己的翅膀,當枕頭當褥子睡覺的。 身下也沒有褥子,但有它的羽毛。”翠芬微笑著,聽著凌栩這充滿天真的話語,並且耐心地回答他這個問題 “那咱們家的那幾匹馬,它們晚上是怎麼樣睡覺的。”凌栩又忽然這樣問道。 小孩子就是這樣,對身邊的事情,總是充滿著好奇,想什麼問什麼。 “馬只要你不去打擾它,它們什麼時候都能睡著覺,站著、臥著、躺著,都能睡得著。”翠芬微笑著回答。 生活的經驗和閱歷,促使翠芬很容易回答,這樣發生身邊的事情,當然這同時也是,輩輩相傳的自然知識。 “大姑!那鴨子走道,怎麼一搖一擺的。”凌栩繼續地問道。 處在這樣年紀的孩子,對任何事情都感興趣,就是給他一個蘿蔔都能玩半天。 “那是鴨子的兩條腳靠後,身體前面重後面輕,在走路的時候,為了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 它們只能抬頭挺胸,所以一搖一擺的。”翠芬回答完凌栩這個問題,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眯著眼睛親了幾下。 然後把他從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放到地上,孩子太沉了,胳膊都被他壓酸了。 被放到地上的凌栩,跟在一隻鴨子的後面,揹著小手在翠芬前面,學著鴨子的步伐行走,翠芬在後面笑走到了屋內。 “大姑!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我們拉屎要擦屁股,而牛馬豬羊不用。”凌栩突然間拽住翠芬的衣襟,嘴裡再一次發出問題。 “因為它們是牲口,而且還沒有咱們人類的手。”翠芬只能這樣的回答,自己能夠感知到的東西,自己能夠回答他。 但關於身處的自然界,每一個物種進化的事情,自己真的一無所知,也無從回答。 起風了,給水面平添了許多皺紋,還有水桶相互撞擊的叮咚聲,翠芬領著凌栩也走進了屋裡。 屋子內部幾乎沒有什麼擺設,用馬糞泥抹得平平整整的牆壁。也沒有任何粉刷,或者糊上紙,顯得寒酸簡陋。 屋子的地面,沒有任何的鋪墊,就是普普通通的土地,被榔頭夯實罷了。 還能看到凹凸不平之處,沒有鋪墊也就不用擦洗了。 北牆掛著一個用麥稈,紮成的蟈蟈籠子和幾串紅辣椒。 西牆邊有兩個由楊木,製作的方形凳子,歪歪斜斜靠在牆上;南北炕收拾的也乾淨利落。 屋子內看得出,空空的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