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男人的叫聲戛然而止。
直是搖晃了好一會,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男人的屍身,才砰然倒地。
濃烈的血腥中,馮宛轉動木然的雙眼,她回頭盯向眾人。
目光一一在房中眾人的臉上劃過,馮宛定定地盯上了五步開外,那個雍容美麗的少女。盯著她,馮宛悽然一笑,吐出的話,嘶啞,卻平靜,“趙郎知道否?”
她盯著那少女,向前跨出一步,也許是她的表情太平靜,也許是她的笑容讓人毛骨聳然,那少女不由向後退出了三步。
馮宛直直地盯著她,嘶啞地再次問道:“今晚之事,趙郎知情否?”
少女一連退出幾步,直到身軀抵上牆壁,無路可退這才停下。她朝四下望了一眼,見到己方人多勢多這才心下大定。
回過頭來,她瞪著馮宛,尖聲叫道:“你胡說什麼?你這賤婦不要臉,在這裡私會漢子,還敢胡說八道?來人,把這賤婦砍了!”
少女的身後,一個二十來歲,長相精明刻薄的少婦尖叫道:“在神像面前做了這等醜事,豈能便宜了她?得脫光她的衣服遊街!”
少婦的聲音一落,那威嚴的中年人眉頭一皺,他沉痛地望著馮宛,喝道:“不要說了!”咬著牙,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力,“阿宛……這賤婦雖然行此無恥無羞之事。然而這些年,她為了俊兒,也是吃了苦助了力的。”
他轉向馮宛,低啞地勸道:“還是把她交給俊兒吧。”他轉過身去,這可是寺院重地,若是讓那些禿子發現了這裡的醜事,只怕會翻了天去。還是速速離開的好。
中年男人的聲音一落,馮宛已是冷冷笑出聲來。她目光轉向殺機畢露的雍容少女,轉向幾個提著劍,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的護衛。那中年人矇在鼓裡,她卻是明白的:這一次,她是必死無疑!那女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踏出這個禪房的。
馮宛右手一伸,從一個靠近而來的護衛手中拿過他的佩劍。
那護衛看了對面的雍容少女一眼,任由馮宛把那劍拿走。
馮宛右手一反,把劍架在自己的頸子上。她昂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少女,咧開雪白的牙齒森森一笑,馮宛嘶啞緩慢地說道:“陳雅,別得意,不出五載,你必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裡,她仰頭哈哈一笑,右手在頸上一勒,瞬時,鮮血如花,在牛油燈下紛落如雨。
砰地一聲,馮宛屍身倒地。昏暗的燈火下,明明應該死不瞑目的她,卻偏偏嘴角含笑。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詭異笑容,令得那雍容少女陳雅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她急急向後退出,連聲說道:“快走快走。”
中年人的嘆息聲中,幾個護衛抬起馮宛和那男人的屍身朝外走去。
那長相精明刻薄的少婦追上了陳雅,她小心地打量著陳雅的表情,不安地說道:“阿雅,那馮宛向來聰慧,手段頗多,料事極準。她最後的話,不會是有什麼……”
不等她說完,陳雅已尖聲叫道:“什麼都不會有!”她右手一揮,打斷了那少婦的話,瞪來的目光中憤恨中夾著掩不去的懼意。
陳雅尖叫道:“她死了!她已經死了,你沒有看到嗎?她已經死了!”
夜風飄蕩,那一聲又一聲的‘死了’,如寺中禪香一般,嫋嫋不絕,久久不盡。
……
“夫人,夫人。”
連連地搖晃中,馮宛尖叫一聲,直直地翻身坐起。
燭光中,她直直瞪來的目光實在可怖,婢女嚇得向後退出幾步,才擠出一個笑容,哆嗦著說道:“夫人,你又做噩夢了。”
“又做噩夢了?”
馮宛聲音嘶啞,有點顫抖地問道。
“是啊,夫人你怎麼啦,這幾晚老這樣做著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