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一切如常,側耳聽去,笑語聲不斷傳來。
馮宛傾聽著,慢慢一笑。
這時,衛子揚的府第到了。
他雖升了將軍,可陛下並沒有賜下府第,現在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只是這個原本簡陋的院落裡,多了幾列全副盔甲的精悍護衛,裡面,也多了來來往往的婢女僕役。
馮宛一算馬車,便被那護衛帶著直接進入了衛子揚的書房。
“吱呀”一聲,她推門而入。
聽到推門聲,那個站在塌旁的男子’緩緩回頭。
他這一回頭,馮宛呆了呆,直過了好一會,她才從驚豔中清醒過來,福了福,低喚一聲。
衛子揚還在盯著她。
此刻的他,一身黑得發亮的墨甲,盔甲那深沉而剛性的線條,罩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張臉。
臉是絕美的,斜長的鳳眼流敞著血色的媚光,盔甲卻沉重而殺氣森森,流敞著一種死亡之氣。
這樣的衛子揚,不由自主地讓馮宛想到前一世,那一世,她在街道中看到大勝得歸的他。便是這樣一身盔甲,便是這樣死氣沉沉,便是這樣絕美得,彷彿盛開的血色妖花!
那時他只帶著十二重騎,因一個胖子貴族的信口戲弄,他手勢一揮,重騎瞬時衝出,轉眼間,便把那胖子連同他的護衛,衝成了肉醬!
與他絕美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是,他是可怕的,是可以任性著,把所有不喜歡的,所有厭煩的,都踩成肉醬的!
這世間.有的人千辛萬苦,也只是保得一時富足,有的人卻能在輕而易舉間得到一切!
也許,這就是天之驕子吧。
因為知道他註定不凡,馮宛不管自己對他做了什麼,幫助了多少,從不敢居功……古往今來,功臣可殺,免死狗烹,乃是不變的規律。如他們這樣的人,習慣了狠辣,習慣了別人的服從,習慣了想要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久而久之,他們的字眼中,已不會出現體諒兩字。
對他盡忠,事他畢恭畢敬,這才是為臣之道,長久之路。
在馮宛盯著衛子揚發呆時,他也在看著她。直到她的目光開始遊移,少年清脆的聲音才淡淡地傳來,“如何?”
馮宛垂眸微笑,“郎君戚儀天生!”
少年淡淡地聽著,連眉頭也沒有抬一下,他朝馮宛命令道:“過來。”
“是。”
馮宛走到他身前,在離他一臂遠處,停下了腳步。
少年盯著她,他聲音有點軟,“這陣子,可好?”
“嗯。”
聽到馮宛地回答,少年蹙起眉頭,不高興地說道:“直接說好還是不好!”
馮宛搖頭。
少年似是有點高興,他挑著眉,津津有味地問道:“為什麼不好?”
真是明知故問!
馮宛暗歎一聲,她苦澀地說道:“那日隨夫主回府後,他甚是惱怒……”
不等她說完,少年蹙起了眉頭,“他打了你?”聲音中帶著薄怒。
馮宛搖頭。
少年哧笑起來,“沒有打你,又不曾把你餓瘦,算什麼不好?”
聽到這裡,馮宛抬起頭來。她鬱郁地瞪著他,好一會才說道:“家裡那些婢妾,你一言我一句地說得甚是難聽。”
她說到這裡,想起兩世所受的苦,不知為什麼有點委屈,當下淚水沁出了眼眶,連忙側頭,馮宛悶悶地說道:“哪有被打被餓才是苦的?”
少年聽到她語氣中的不滿,嘿嘿一笑,道:“也就是你們這些婦人心多,你看滿街窮苦之人就應該知道,人只要活著,削了些顏面又算得什麼?”
他說到這裡,聲音轉軟,“好了,不是沒什麼事嗎?這麼大個人還流眼淚,你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