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啊。”
“粥是何人所做?”
“是,是奴。”左兒剛說到這裡,猛然驚醒過來,她撲倒在趙俊面前,一邊磕頭一邊叫道:“郎主,不是我,不是我……”
在她慌亂地叫聲中,趙俊右手一揮,便準備令人把左兒拖走。
這時,他眼角瞟到一個緩步走來的身影,那就要脫口而出的話便是一啞。
走來的,正是馮宛,她衣帶當風,優雅緩步地跨入房中。
不過,她還沒有開口,剛才還呆了的嫵娘突然指著眉娘尖叫,“是你,一定是你,是你下的藥,是你害了我的孩兒。”
一邊叫,她一邊掙扎著爬起,披頭散髮地撲向眉娘。
眉娘嚇得尖叫一聲,她連忙退到趙俊身後,含著淚楚楚可憐地說道:“夫主,眉娘可是一直與你在一起啊,這種事,分明是那左兒做的,怎麼能賴在妾身上?”
眉娘這個晚上,倒真是與趙俊在廝磨著。
趙俊眉頭一皺,對狀若瘋癲的嫵娘說道:“你冷靜一點。”說到這裡,他命令道:“把左兒押下去。”
他實在不耐煩了,身子一轉便向外走去。
來到馮宛身邊時,趙俊腳步頓了頓。艱難地看了她一眼,他丟下一句話便逃之夭夭,“這事宛娘處理吧。”
我來處理?
馮宛靜靜地站在房中,看著神色各異的婢妾們,暗暗想道:我是知道誰做的,可是,我有處理的必要麼?
想是這樣想,既然趙俊開了口,她還是要做些事的。垂著眸,馮宛淡淡地說道:“左兒,你煮粥之時,身邊可有別人?”
左兒連忙說道:“還有弗兒,弗兒也在。”說罷,她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弗兒。
馮宛也看向弗兒。
這一瞬間,她清楚地從弗兒的臉上,看到她的不愉。
不過只是一會,弗兒便下了決定,她低著頭,不安地說道:“奴是與左兒在一起,可奴只是坐在門框上與她說說話。”
一句話,既承認了左兒的供詞,不至於讓人覺得她不忠義。同時,也摘清了彼此。萬一左兒被問罪,她也可以說自己隔得遠,燈火又暗,沒有看清她到底做了什麼。
馮宛冷冷一笑,向左兒問道:“你煮粥的粱呢?”
“粱?啊,在這裡,在這裡。”
馮宛瞟了一眼,同管事說道:“明日把這粱拿到藥鋪看看 ,可有摻雜。”
說出這話後,她向左兒說道:“郎主之意,是令你在柴房中好好想一想。不過大夫馬上就要來了,你主子身邊不可無人,你先服侍她吧。”
馮宛看向弗兒,也說道:“弗兒也好好想一想,左兒當時可有異常?”這句話,她說得隨意,可不知為什麼,這話一出,左兒便頻頻看向弗兒,而弗兒則低著頭,根本不與她的目光相對。
見狀,馮宛再次冷笑起來,她淡淡說道:“時候不早了,都回屋吧。”
說罷,馮宛轉身便走。
她剛跨出房門,嫵娘尖厲的叫聲再次傳來,“馮氏宛娘,你見我的孩兒沒了,是不是很開心啊?明明就是眉娘那個賤婦害的我,你怎麼就不處置她?”
這尖叫聲依然囂張,毫無禮儀。看來她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啊。
馮宛回眸,星輝下,她目光如刀,冷冷地盯了嫵娘一眼。
她的眼神冰冷,嫵娘一對上她這目光,便想到自己:財產全無,夫主信任不再,孩子又沒了,她一無所有了,拿什麼跟夫人叫板?
想著想著,她臉白如紙,臉上的兇戾也轉為灰敗。無力地頹倒在地,迎向馮宛的眼神中,不知不覺中,變得躲閃,變得眼神渙散。
馮宛收回目光,曼步走在了星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