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都在朝這邊張望,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馮宛瞟了弗兒一眼,淡淡一笑,沒有理會弗兒。
她提步跨入房中。
靜坐在塌上,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抿一小口,感覺到那微辣的酒液滾入咽喉,她一直急促跳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果然,外面的工匠直忙了一晚。在這種叮叮砰砰的響聲中,幾乎沒有人能睡好。馮宛更是,一會兒,她夢到了衛子揚那受傷的,如冰渣一般的聲音,一會兒,她夢到了陛下那高高在上的審視目光。
這般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馮宛再次睜開眼時,外面天空大亮,趙俊中氣十足的訓斥聲響噹噹地傳來,“慌什麼?一個個給我安靜點!”
喝叫過後,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夫人呢?”
弗兒恭敬的聲音傳來,“夫人還不曾起塌。”
趙俊冷哼道:“她倒舒服!”語氣中,頗有咬牙切齒的痛恨。
又過了一會,只聽到趙俊低喝道:“滾開!”再然後傳來的,是他遠去的腳步聲。
安靜一會後,給馮宛打了盆水的弗兒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夫人可醒了?”
“進來吧。”
“是。”
汩汩的水花聲中,弗兒細聲細氣地說道:“夫人,郎主剛才發了一頓火,現在上朝了。”
馮宛“嗯”了一聲。
洗漱一新後,在弗兒的殷勤相扶下,馮宛走出了房門。
院落中,婢妾們都在,一個個眼圈發黑,眼中血絲隱隱,顯然都沒有睡好。看到馮宛,她們齊刷刷回過頭來。
馮宛瞟了她們一眼,也不理睬,提步朝著修建中的北院走去。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老媽子走到月娘身後,小心說道:“女郎,夫人和郎主有點不對勁。”
這個不用她說,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月娘點了點頭,雙眸怔怔地看著馮宛的身影。
那老媽子又說道:“上天保佑,要是郎主休了夫人,那大公主又和了親,可有多好?”
這話一落,一個婢女在旁歡喜道:“對呀對呀,到得那裡,我們女郎就是苦盡甘來了。”
月娘聽著兩人的對話,低下頭來,伸手撫上了小腹。
好一會,月娘似是下定了決心,她咬著唇說道:“你們在這裡,我去跟夫人說說話。”
“女郎找她做甚麼?”老媽子驚道:“好端端的,去聽她閒話做甚?”
月娘搖了搖頭,她沉吟著說道:“從她們的口中聽來,夫人真是個性溫和的。”
“女郎你就是心善,看什麼人都好。”老媽子恨聲說道:“你別看她那個樣子,光是我們入府以來,你看哪個人能在她手中討得便宜去?依老奴說啊,她就是個心機深的!”
月娘沒有反駁,她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且候在這裡,我去見見夫人。”說罷,她提步上前。
不一會,月娘便追上了馮宛。見馮宛對著北院已經建好的框架欣賞著,月娘緊走幾步。
她來到馮宛身後,福了福,脆生生喚道:“月娘見過夫人。”
月娘?
馮宛回過頭來,她瞟了月娘一眼,淡淡一笑,也不停步,一邊順著林萌道走去,一邊說道:“不必多禮。”
“是,夫人。”
月娘小心地端詳著她的神色,忖道:夫人好似並不怨恨厭惡於我。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怒不形於色,夫人也是那樣的一個人。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相信現在的夫人,對她既無怨恨也無厭惡,彷彿,彷彿她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路人。
便如以前她看到夫人,感覺她在冷眼旁觀一樣。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是不應該有的感覺。
月娘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