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馮宛已令得陛下派來的婢僕們,把自己收拾好的東西,抬上了北院。現在她的手邊,只剩下陛下剛剛賞賜的三個箱子。
感覺到亦步亦趨的弗兒,她慢慢停下腳步。
便這般靜靜地看著弗兒,馮宛的眼神寧靜中帶著尋思。
見夫人看著自己不吭聲,弗兒的雙手絞了又絞,絞了又絞。人更是低著頭,一副老老實實溫溫馴馴的模樣。
好一會,馮宛開了口,“弗兒。”
“婢子在。”弗兒慌亂地應道。
馮宛看著她,垂眸,“這裡人手不足,你留下吧。”
聲音一落,弗兒抬起頭來。
馮宛看著面前這張蒼白瘦弱的小臉,對上那烏黑的眸子。此刻,這眸光在閃爍,馮宛竟是看不出,自己不要她跟著,她是歡喜還是不歡喜。
在弗兒呆若木雞中,馮宛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提步朝北院走去。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駛入了府門。看到那馬車,嫵娘歡喜地喚道:“夫主回來了。”
確實,趙俊回來了。
他跳下了馬車。
幾乎是一下馬車,他便盯向那一輛又一輛,迤邐駛入北院的馬車,望向那一抬又一抬,精緻高檔的木箱。
看著看著,他的喉結動了動。
馮宛瞟了他一眼,朝著幾個陛下派來的婢僕說道:“抬起來,我們走吧。”她要她們抬起的,是陛下剛剛賞賜來的金銀首飾。
趙俊回過頭來。
他看到四個婢女,兩個老媽子,二人抬起一個沉甸甸的木箱,從不曾緊閉的箱門可以看到,裡面金光燦爛,銀霞流蕩!
竟是滿滿三箱子的金銀首飾!
剎那間,趙俊的雙眼瞪大了。
事實上,此刻瞪大雙眼的,不止是他,嫵娘,月娘,甚至眉娘弗兒她們,都是瞪大雙眼,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瞟向那些木箱。
不說別的,光是這箱子裡的財富,就夠趙俊過上以前馮宛當家進的風光日子,就可以讓他那麼揮金如土地過上五七年!
趙俊清咳一聲,向一個僕人問道:“這些事?”
那僕人回道:“是陛下剛才賞賜給夫人的。”
一句話落地,趙俊的喉結滾動起來。
賞賜給夫人的!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一入耳,趙俊第一個想法就是歡喜:他有錢了。
不是這樣嗎?宛孃的,就是他的!賞給夫人的,就是賞給他的!
可是,歡喜不過一瞬,他馬上想到了陛下所說的話,陛下說:馮氏甚好,以後就喚馮夫人吧。
他不是傻子,他聽得明白,這是陛下在命令他,就算他與馮宛不曾和離,可他這個夫主,也沒有權利碰宛娘了。
宛娘,現在不是趙夫人,是馮夫人!
何況,陛下派了這麼多的婢僕護衛,表面上這是保護馮宛的,可這些人,同時也是防著他與宛娘接近的啊。
因此,他陡然明白過來,他無權動這些金銀。
除非宛娘自願,千方百計地使法子把這些金銀偷來給他用!
想到這裡,趙俊抬頭盯向馮宛。
他對上的,是一臉嫻靜,正側頭吩咐了幾句什麼話,準備提步走入北院的她。
喉結動了動,趙俊喚道:“宛娘。”不知不覺中,他的聲音溫柔了許多。
馮宛抬頭。
對上她的臉,趙俊溫和地說道:“宛娘今日遷居,可得好好慶祝才是。”說到這裡,他朝月娘吩咐道:“去令人弄幾個小菜來,為夫要與宛娘對月淺酌!”他想,他明擺著在院落裡與宛娘說些話,陛下總不會介意吧。
對月淺酌?
剛剛還恨不得把自己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