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還是懷疑地問:“這麼大清早,你不睡覺,跑上街看我女兒哭?”
嘿嘿,這個,哈。張秋生撓撓頭皮,用手指著孫不武說:“我是外地人。這個,你聽我口音就應當知道。那個傻瓜發神經,大清早地要練氣功,還非把我也叫起來。”
那年頭正是氣功熱,這話讓人相信。女人接過巧克力,說了聲謝謝就拖著掃把到女兒身邊,沒讓張秋生幫她掃地。
張秋生跑到孫不武那兒。不管會不會驚擾他練功,將他屁股底下的蒲團抽出來,送給小女孩:“小朋友,坐這上面。地上太涼。”
女人一方面心疼女兒坐地上確實冷,另一方面實在搞不懂張秋生是什麼意思。於是問道:“我越掃越遠,待會兒怎麼還你?”
張秋生搖搖手說:“還什麼還?送給小妹妹了。”
這時吳痕他們過來了。張秋生既不向他們道辛苦,也不問他們情況怎麼樣,而是直截了當地說:“你們身上都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給這個小妹妹。”
三個人二話不說,都到車內待了一小會,然後吳痕拿著一大包巧克力,李滿屯拿出一個大不鏽鋼保溫瓶,宋念仁拿著一大袋牛肉乾,都一起放到小女孩身邊。
李滿屯與宋念仁抓緊時間去修煉。這兒沒什麼靈氣,吳痕修不修無所謂。趁那女人沒注意,吳痕取出一個保溫瓶,三個紙咖啡杯。給自己及張秋生一人倒了一杯,然後又倒了一杯給小女孩。
兩人交流了一下收穫。張秋生的收穫是一無所獲。吳痕說:“我們在內衣針織廠倒是發現了財務資料。但是,我們三人都不會看賬。等於沒有收穫。另外阿仁懷疑關鍵的賬目可能已轉移。”
抽走關鍵賬目,這個極有可能。五人中沒一人懂財務。這是一種專門的學問,不是習個武修個真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吳痕三人看了一夜的賬,直到幾乎頭昏眼花的地步,也沒看出個明堂。直到天亮才無可奈何地離開。
清潔女工帶著孩子掃地,越掃越遠。張秋生與吳痕坐在馬路牙子上,默默無言。
旁邊的早餐鋪開門了,老闆娘膨鬆著亂七八糟的頭髮,臉沒洗牙沒刷,第一件事是生煤爐。細細的劈柴塞進大油桶般的爐膛裡,再加入易燃的舊油毛氈。霎時間,濃煙滾滾鋪天蓋地向街心花園瀰漫過來。
張秋生看著從煙霧中鑽出來的三個人哈哈大笑:“你們真的成仙了?這麼早,是騰雲還是駕霧來的?”
李滿屯眨巴眨巴被煙燻疼的眼睛,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想不出該說什麼。孫不武同樣眨巴著眼睛問:“老張,你把我的蒲團呢?”
張秋生指著遠處的小黑點說:“在那兒。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天不亮就起來陪她媽媽掃地。你要是好意思,麻煩自己去拿。”
宋念仁被燻出了眼淚,一邊用餐巾紙擦一邊問:“這人家燒的是什麼呀,怎麼一股怪味?”怪味,怪味就對了。油毛氈,一種瀝青製品,你說燒將起來氣味怪不怪?
濃煙向這邊侵襲過來。毒氣戰厲害啊,修真青年們傷不起啊,大家趕緊落荒而逃。
車子路過那清潔女工身邊。她女兒坐在蒲團上,手裡拿著半塊巧克力,稚嫩的小臉上漾溢著幸福的笑容。幸福在她小小的心裡就是這樣簡單,這樣容易滿足。
小女孩的笑容讓修真青年們的心都要化了。孫不武不由自主地放慢車速,大家一起向小女孩揮手再見。一聲脆脆地“大哥哥再見!”讓孫不武踩下剎車。
一大包餅乾,一大瓶果汁放在小女孩身邊。清潔女工趕緊過來推辭。孫不武以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說:“阿姨,別推。這些東西對於我們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你女兒的笑容卻是給我的最大禮物。謝謝了!”
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還可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