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是嗎?”油燈雖弱,卻仍然可見,來人臉上的淡淡笑容。
“當然!”葉飛雲卻是十分的緊張,因為來人不是別人,他雖然打扮得像普通平民無異,甚至還有些邋遢,但葉飛雲依然認出,他就是當今國主。
“後堂說話。”葉飛雲向門外掃了一眼,所幸士兵都被自己遣走了,急忙引著黃乾宇往後堂走。
現在戰爭剛剛拉開序幕,景山淪陷,國主卻在此時出現,葉飛雲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此時,再見國主,腦子就只有一段記憶,曾經在海竹林答應他的事,不但未做到,如今更是反戈相向,可謂不義在先。
後堂內,葉飛雲單膝跪地,拱手送上寶劍,低聲道:“動手吧,我的罪,無可饒恕。”
“我是來見我大哥的,不是來問罪的。”黃乾宇扶起他,接過寶劍,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嘴角泛起笑意,道:“不錯,是把好劍。”
“……”
葉飛雲糊塗了,他想幹什麼?現在他的兄弟出賣了他,大火已經燒到他**後面了,還有心情欣賞寶劍?可這份灑脫、淡定之色,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乾宇,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離開吧。”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能出現在這裡,自然可以確保安全。”黃乾宇放下火麟劍,拍著他的肩膀,又道:“大哥,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
“你明白?”
黃乾宇默默地點頭。
“可我自己都不明白。”
“你也一樣明白,只是你不敢面對。”
“……”
“家國春秋,家與國,擇其一……上蒼不仁,若以萬物為芻狗,心安?”黃乾宇沉默片刻,又道:“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優柔寡斷。我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但是,你若羈絆太多,只會令自己越陷越深。”
“羈絆……”葉飛雲心中一陣抽搐,那可是自己生命中最親的三個人,可以不顧惜?
黃乾宇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道:“我也不便久留,這裡面,有我的計劃,你看後再決定吧。”
黃乾宇走了,葉飛雲沒有送他,凝望著手中的信,感覺它似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想看,卻又不敢看。
油燈上的火苗,輕輕顫抖,葉飛雲把手伸過去,一樣的顫抖著。
只是傾刻間,他突然又把手縮了回來,拆開細看。
待看完之後,葉飛雲再度陷入迷茫之中,左手握著親情,右手握著國之大義;可惡的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門外突然傳來叫喚:“將軍,郡侯在前廳等你。”
“郡侯?”葉飛雲大驚,父親不是在西州嗎?怎麼也到景山來了?
燒掉信件之後,葉飛雲拖著火麟劍,一路“錚鳴”到大廳。與父親同行的,還有玄風道長。
“看你這表情……對這場勝仗不滿意?”葉宗謙道,忍不住瞅了一下那火麟劍,祖傳三代,作為戰場上的“飲血者”,居然被他這般對待。
“我不是為了戰爭而戰,談不上滿意與不滿意。”葉飛雲沒有招呼他們二人,自己先坐了下來。“什麼時候放了我娘、妹妹、和青衣。”
“你懷疑我囚禁了她們?”葉宗謙臉泛笑意,不以為然地說道:“她們也是我的至親。”
“……”至親,是用來利用的,葉飛雲看都不看他,亦不想跟他多說半句廢話,隨手一揮,火麟劍飛起,“錚”的一聲,插在葉宗謙面前三尺。“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天亮後,我就起程去荊陽,接她們三個回西州。”
葉宗謙:“我的要求,是讓你成為人中之龍。今天,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