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重重合上了門。
……
張涵真不慣於說三道四,其實他沒有說出口的是:與單君逸一起出去的,正是那日在城樓下所見的女子,雲霓。
一出營房,單君逸那溫文的笑容便立即浮現在臉上,向兩旁烈風騎微微頷首。直到兩人走入他所駐紮的東營,雲霓微微張口,竟然將杜長卿帳中幾人所說之話,一字不缺地敘述完全。
單君逸含笑聽罷,道:“如今長卿果然是明白多了,倒不用我煩惱。既然有他在前面頂著,我樂得休息幾日。小云,你也收斂幾分,蕭寧遠既在,你的聽天術只怕瞞不過他。”說到這個名字,面上悻悻之色一閃而過。
雲霓一直留意他的神色,見此景,突然笑道:“少主似乎不甚開心,雲霓倒有個法子,一定讓少主開顏。”聲音陡然轉低,靜靜道:“就如小時候一般。”
這話,她是曾經說過的。就在其父已亡,而他身負重傷,召見風、雲、雷、電各部,各部都在那裡陰晴不定時,她第一個出來,也是這樣含著笑,風淡雲清地說了這麼一句。
隨即,她手中劍,乾脆利落地殺了電部的統領,他於是得以順利將石康推上電部統領之位,而雷部與風部,見勢不妙,立即跪下認主。至此,暗部勢力,才完全掌握到他手中。
單君逸思想往事,微微一笑,道:“好。”面前女子嫣然一笑,施了一禮出去了。
未幾,竹簾外,娉娉婷婷,行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單君逸聞得腳步聲,抬起頭來,猛然一震。簾外人微微垂著粉面,雲鬢上只簡單插了根碧玉釵,白色紗衣隨風飄逸,身形綽約站在簾外,若隱若現。他失聲叫道:“楚楚?”
面前人抬起頭來,水盈盈的眼波一轉,隔了簾子,觸到其痴迷的神色,劇烈一震,定定地望著他。後者仔細向簾外瞧去,頓時一黯,半晌才笑道:“你扮起她來,倒有七分神似,連我都幾乎瞞過了。嗯,楚楚眼下”深深嘆了口氣,便轉過身去。
簾外人緊緊望著他的背影,猶沉浸在他剛才的眼神裡,突聽他淡淡道:“小云,以後,便不要易容成她的模樣了。”
簾外人渾身一顫,強笑道:“難道少主不喜歡看到夫人的模樣麼?還是雲霓易容術有限,沒有達到夫人這般的美貌?”開啟簾子,款步走到他面前。
若紅娘在此,必然驚歎,她竟然將楚楚的舉止學得絲毫不差,又將她的眼睛做了修飾,乍看之下,豈止七分,簡直有□分神似。要說不像,就是楚楚的眼睛,美則美矣,更多時候是狡黠機猾,怎麼也不會有這樣的款款深情
單君逸看著她,面上不由浮現出輕柔的笑容來。他平素溫文爾雅,此番笑容,卻添多幾分嫵媚,連雲霓都不敢多看,垂下頭去,顫聲道:“少主如果看著高興,雲霓願意………雲霓願意,天天都扮成這樣給少主看。”
單君逸淡淡道:“我自然是喜歡。”聲音突然一冷,道:“但再像,也不是她。你家少主,還不至於喜歡自欺欺人罷?”扭過頭去,竟然一眼都懶得看了,冷冷道:“若沒有什麼事,你且下去罷。”
雲霓身子又是一陣顫動,半晌才道:“雲霓別無所求,只求少主跟從前一樣,一貫開開心心的。雲霓與少主分別多年,此番回來,老是看到少主煩惱憂愁,叫雲霓心中,委實難受,就盼著為少主分擔一點…”
這番話,縱然是鐵石心腸聽了,都不禁動容。單君逸面色稍霽,聲音轉柔,道:“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小云多慮了。”
雲霓猛然抬起頭來,大聲說:“少主不要瞞雲霓了,雲霓自幼服侍少主,少主的點滴心事,都瞞不過雲霓的眼睛。少主不曉得多想見夫人,見了夫人,每次回來,又都要長吁短嘆,雲霓看得實在是…”說到後來,目中盈盈欲滴。
單君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