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放任頭髮披散著。
真紀身高一七五公分,身材適中。雖然沒有從事什麼特別的運動,但是國中、高中時每天總要騎上一大段距離的腳踏車上下學,因此腿部肌肉相當發達。
他原本想在大學裡,把以前因為一心一意用功唸書所喪失掉的生活樂趣給補回來的,可是現在卻有一種受挫的感覺。
真紀用指尖抓起瀏海,吊著眼睛確認了頭髮的長度之後,再度將前發往上攏起,視線望向這個位於東京都郊區,今後至少要過四年學生生活的寬廣校園。
〃真是詐欺啊!〃
真紀嘆著氣,夾雜著憾恨的情緒喃喃自語,整個肩頭垮了下來。真紀就讀的大學空有東京學區之名,其實是坐落在和兩個星期前還住著的青森老家沒什麼兩樣的大自然當中。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空氣清新,校園寬敞,校舍又新,但是這種形象跟他從小就懷抱著的東京印象差太多了。
大學校園內綠意盎然,而且還有隨處可聞的鳥鳴聲。當他知道保健室裡竟然還備有腹蛇血清的時候,驚訝得幾乎沒有辦法闔攏嘴了。
入學考試是在東京都心附近的校舍裡舉行的,所以真紀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東京車站要搭一個小時以上的電車才能到達的大學唸書。
隨著學生人數增加、新學部的設立,都心的地價節節高漲,為了尋求廣大而便宜的建地,真紀鎖定為目標的大學也跟其他的大學一樣,在距離都心有一段距離之外的地方蓋起了新校園。並不是所有的科系、所有的學生都要隨著搬離;不過,就國際關係系而言,似乎從今年開始,一年級到四年級都要在這個地方度過了。
在這個和美國大學一樣寬廣的〃校園〃裡,有著嶄新而裝置齊全的校舍。雖然讓人覺得心胸分外寬闊,但是真紀卻遲遲無法習慣。
打出孃胎之後一直到高中畢業,真紀都待在青森。而前往東京是他從小開始深埋在心底的夢想。
應該說是老天眷顧吧?真紀雖然身為獨生子,但是老家的父親是個公務員,他不需要繼承什麼家業,大可好整以暇地在東京一邊生活一邊觀望自己的未來。當然,這了這麼一天,他從國中時代就努力地念書,六年來,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唸書上。
這話一點都不誇張,他可是揹負著大家的期待前來東京的。這裡確實是不折不扣的東京,但是跟他想像中的東京實在差太多了。
所以……
〃……說來說去還是上當了。〃
真紀這才注意到菸灰已經燒得快落下來了,趕快彈了一下,然後又吸了一口。開學才不過一星期,可是他已經漸漸覺悟,以後的日子大概就得這樣過了。
從真紀所坐的方向,可以看到從校門連線到教室的漫長步道上,緊密地排列著開會用的長桌子,四周聚集了大量的學生。這是每到四月,在任何一所大學都可以看到的社團招生活動。
〃社團啊?參加什麼好呢……〃
自從開學以來,一連串的新生訓練和健康檢查等瑣事把新生的生活擠得滿滿的。連在開學典禮時感覺像迷宮一般的校區,在經過一個禮拜之後也大致摸清楚了。他知道了從住的地方到學校的捷徑,學生餐廳裡什麼東西好吃。大大小小的事情開始一點一滴地摸熟了。認識了幾個人,但是還沒有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由於座位是按照學籍號碼排列的,所以座位前後的同學名字和長相大致上都可以搭起來了。可是,也僅止於此。由於認生的個性和對語言上的輕微自卑感,使得真紀不敢主動跟人打招呼。他雖然覺得家鄉的語言很悅耳,可是並沒有膽量挺起胸膛大聲說出來。所以,即便有人勸誘他參加社團,他也只是用冷冷的態度,冷眼看著那些很快樂地交談著的同學,除了感到無趣之外,還有一點點的自我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