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佈滿了凹凸不平的疙瘩,顯然這幾條鎖鏈斷裂的次數已然繁複。
蘇顏的五官很是jīng致,只是由於年齡還小的緣故,還未徹底長開,亂糟糟的頭髮也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而微微泛黃,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掩飾不住她眉眼間的俊俏。
然而此刻她俊俏的面龐上,卻是不斷浮現出縷縷淤黑,眼瞳深處更是不時泛起片片詭異的灰sè。
在蘇源的視野中,甚至能夠看到陣陣灰暗的氣息不斷騰起,環繞周身,如同冥府的千萬隻手,要將她拖入無盡地獄。
“怎麼會這樣!這次怎麼會這麼嚴重?”蘇源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亂如麻。
這種現象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而是在其十三歲時遇見那名上仙之後,他的眼睛就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從此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界限,在夜深人靜時更是偶然能夠看到一些詭異的灰影在街道上飄蕩,復又消失不見。
而每次看到這種灰影,次rì都會有戶人披麻戴孝辦起喪事。
甚至聽說有次城西某戶還鬧過一次詐屍,那早已死透的屍體突然變得力大無窮,破棺躍起,擇人而噬,若不是被一個途經柴桑城的yīn陽家學生作法制住,恐怕就要鬧出大事了。
他依稀記得那上仙離開時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三下,還說他是沉淪於俗世中的痴兒,看不到命理中的煞景。
自那大夫給出那殘酷的答覆之後,他便已經死心了,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病,而是被傳說中的惡鬼上身了。
難道那上仙,便是要自己看到這恐怖而殘酷的景象嗎?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阿妹消逝在生命的長河之中嗎?
為什麼她要見死不救,為什麼她要如此殘忍?
蘇源狠狠的握緊拳頭,知道此刻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想太多了。
他麻利的爬上床鋪,低頭看向身前的少女,滿是關切的溫柔,他舉起手中的柴刀在抵住右手滿是傷痕手腕之上,咬咬牙,狠狠一割。
鮮血驟然湧動出來,滴入少女乾渴的口中。
少女翹卷的長睫毛顫動著,眼簾裡頃刻間被晶瑩的淚水填滿,她知道,阿兄又在給她喂血續命了。
每次這般,她身上的詭異症狀都能延緩些許,彷彿某個將要降臨人間的存在,一次次被滾燙的陽血給壓制了下去。
她不想這樣,雙唇卻是不由自主的開闔著,彷彿飢渴的嬰兒,吞食著這帶著腥氣卻又甘甜無比的飲品,她身體不斷的顫抖抽搐,原本蒼白的面板也終於泛出了些許血sè。
若是在往常,這般喂血,只需半柱香時間,蘇顏身周的穢氣便會褪盡大半,然後蟄伏回身體之中。
然而這次,卻是有些不一樣了,此刻已經過了三炷香時,那yīn暗的穢氣雖然有被壓制的跡象,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退回去。
甚至就連原本剛剛浮現出的些許血sè,也都再次蒼白下去,如紙般慘淡,那是,比少女肌膚更加蒼白的顏sè。。。
看見少女身上漸漸增多的慘白,蘇源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蹙,露出擔憂與焦急,復又在手腕上多劃了一道口子。
這一刀下去,他的臉sè也因為過多的失血漸漸變得蒼白起來,與渾濁灰暗的雙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著鮮血的注入,蘇顏眼中的灰sè稍稍淡去,露出一絲清明,她沒有繼續汲取鮮血,而是露出慘淡的笑:“天明哥,我想去。。。看沙羅花兒。。。”
蘇源聞言,緩緩閉上雙眼,深吸口氣,道:“。。。好,這就帶你去看花兒。。。”
他知道,即使自己這次將蘇顏的病壓制下去,要不了多久,城守府那些狗腿子們也會來興師問罪。
他們的時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