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朱佑樘咳嗽了片刻之後,終於繼續說話了:“內閣那邊還好嗎?”
問的是好不好,可是意思卻是想問近來朝中有什麼大事。
問到這裡的時候,一旁的蕭敬便拼命朝二人使眼色,生怕二人說錯了什麼話,劉健看了蕭敬一眼,朝他點點頭,隨即從容答道:“陛下,除了寧王叛亂之外,其他各處也還算太平,江南那邊,也無人去響應寧王,偶爾有幾個亂匪,也很快被衙門派人拿了,至於還有河工、學堂等事,老臣人等在太子協助之下,倒也沒什麼大礙。”
李東陽頓了頓:“最讓人擔心的是韃靼那邊,韃靼集結了大軍,有覬覦錦州等地的跡象,現在各處邊鎮、關隘都已經做好了固守的準備。現在糧餉豐足。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大的變故。奇怪的漠南蒙古那邊,他們與瓦刺突然媾和,也確實是在集結軍馬。可是根據前方的訊息,又似乎不太一樣,他們並沒有準備好攻城的武器。倒不是想攻取我大明的邊鎮。”
輕紗之後的朱佑樘卻顯得心情好了不少,道:“朕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數月之前,柳乘風就曾和朕探討過此事,他說一旦寧王叛亂,韃靼人必定出兵,可是漠南蒙古那邊,那個自封為賽刊汗的李若凡卻是極聰明的人,此人雖為女流。卻文韜武略,她如今幾乎征服了瓦刺,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定會趁機作勢攻打我大明邊關。卻必定會趁著韃靼傾巢而出的空隙,直取韃靼。柳乘風分析的很有道理。李若凡這個人野心勃勃,一心想做第二個鐵木真,想要一統蒙古諸部,現在放著這個機會,與我大明糾纏她未必能佔到好處,就算能攻陷幾個關隘劫掠些錢糧也不過是令她的部族富足數月而已,與其如此,倒不如奇襲韃靼,一躍成為蒙古諸部的霸主,這個人深不可測,不要小視,可是現在,我大明正值平叛之際,暫時也不必理會他們,可是以後,卻要多加小心了。”
多加小心四個字,想必已經對太子朱厚照囑咐過,現在再囑咐一遍內閣,也有託付後事的意思。
經朱佑樘一說,劉健和李東陽也都豁然開朗,心裡也不禁在感嘆,這個蒙古女人當真厲害,更不必說,一個人不對財帛動心,也可見她的野心大的很。
劉健道:“陛下聖明。這麼說邊鎮那邊的壓力也能驟然減輕不少了,也算是一件幸事。是了,江西那邊來了急報。”
朱佑樘方才雖然一直沒有過問平叛的事,可是這才是他最關心的話題,只是清早已經問過了蕭敬,一時心中失落而已,他咳嗽幾聲,勉力道:“什麼訊息?”
劉健正色道:“寧王奇襲九江,在九江重施在饒州的故技,三萬大軍夜中突襲,卻遭了廉國公柳乘風的埋伏,城中數萬守軍一齊用命,將他們合圍在甕城一舉全殲,叛軍死傷無數,逃回去的不過數千人,叛將朱宸濠已被俘虜,所拿的偽將軍、大臣有六十人之多,這一役,寧王的精銳盡喪了!”
“好,柳乘風這個小子,果然沒有教朕失望!”輕紗之後,朱佑樘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隨即便引起了劇烈的咳嗽,嚇得帳內的幾個侍奉太監連忙忙活起來,像是餵了些湯藥,才勉強讓朱佑樘穩定下來,朱佑樘才呼吸急促道:“這一戰,一雪饒州府失陷的恥辱,好,好的很哪。朝廷這邊,該賞賜要賞賜,不要吝嗇,有功的人員,都要重賞,是了,那柳乘風勝了,定然會提出要求來,他這個人是不肯吃虧的,他送來了急報,裡頭還說了什麼?”
劉健和李東陽相視苦笑,這柳乘風的性子,皇上還真是摸準了,有了功勞就要好處,還真是他的作風沒有錯。劉健只得實言相告,道:“廉國公的急報中還說,接下來寧王必定全力固守南昌,等待時機,而南昌城被寧王經營多年,防禁尤為穩固,叛軍在城中也必定囤積了大量的糧草,朝廷若想拿下南昌,就必須配備足夠的火炮,因此向朝廷這邊索要一千門火炮,以備攻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