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紀筠聲,你就是這樣愛人的嗎?”
“對不起。”紀筠聲的聲音也在顫抖,“葉枝語,不要哭。”
“只是道歉嗎?”
為什麼不可以過來陪陪我呢?
電話兩端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緘默,最後,紀筠聲還是開了口。
“乖乖,中秋節快樂。”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謹慎,卻並不是葉枝語想要的態度,“我沒想讓你傷心的,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葉枝語真是怕死了聽到這句話,道歉一定意味著某種期望的落空,因為什麼也給不了,所以只能用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虛無縹緲的話語來蓋過。
這次是葉枝語結束通話了電話。
菜涼了。
——
時間一溜,一個學期都過去了,整整半年他都沒見到過紀筠聲,葉枝語這下是真的相信紀筠聲不在這座城市了。
明明只是見一面就能解決的事,對方卻也無能為力,那就算了,紀筠聲非要躲著他,那就一直躲著吧。
城市迎來了一場大雨,只有在這個時候,葉枝語才會有種親切的熟悉感。
像是會仙街的霧,會仙街的雨,跨越了幾百公里,隨著烏雲來到自己所處的城市。
週末,交完了所有課程的作業,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葉枝語撐傘出了門,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沿途走走停停,心情也放鬆很多。
雨裡是另外一個世界。
黑壓壓的,沒有陽光,平時路邊的小攤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晚高峰,平時早該堵得水洩不通,現在卻像是把道路還給了天地,只有不斷綻開的細小水花。
每一朵水花裡都倒映著紅綠燈忙碌閃爍的影子。
他想起高考剛結束的時候,自己來這座城市找紀筠聲。那時候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兩個人也是沿著街隨意地散步,不知道走過了幾個紅綠燈,反正紀筠聲沒有放開過牽著他的那隻手。
說好不會再把他弄丟的。
思緒正亂,一聲刺耳的鳴笛拉回了葉枝語的注意力,他一怔,腳步也稍稍一頓,前面是紅燈,差點走出去了。
紅燈也好漫長,葉枝語想著要不然還是回頭吧,現在也有些晚了,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視線裡忽然晃過一個影子。
隔著雨幕,出現在遙遠的對面,身形很像紀筠聲,走路姿勢也像,乾脆利落,像是能帶起一陣風。
指示燈恰逢其時地變綠,葉枝語腦中一空,瞬間向著那人的方向跑去。
“紀筠聲!”
他不知道喊過多少次這個名字,卻沒有哪一次比現在還要激動,他生怕紀筠聲會在眼前再一次消失。
雨傘被吹得東倒西歪,葉枝語無暇顧及,感受著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身上、心上,痛得彷彿能將人腐蝕。
那人走得更快,葉枝語就想,果然是紀筠聲,一定是紀筠聲,因為只有紀筠聲才會躲著他。
他慌不擇路地跑向那個背影,終於離前面的人越來越近,然後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臂。
一個陌生的臉轉過來,滿臉警惕地看著他。
葉枝語愣住了,過了幾秒,他才喃喃自語般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手卻還沒放開。
他總覺得自己要抓住些什麼,他很怕放手。
對方將手臂抽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枝語洩氣地蹲在地上,傘被扔在一旁,被雨水徹底澆透。
雨聲蓋過了哭聲,他的悲傷並不明顯。沒有人會留意在路邊哭得撕心裂肺的他。
不知過了多久,肩側似乎被人一碰,他以為是有路人被自己嚇到了,於是葉枝語搖了下頭:“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