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太近,怕他生疑,也不能跟太遠,怕跟丟。第一次發現,跟人也是個技術活兒。
路越走越偏,最後程新把車子停在一個西四環外的爛尾樓底下,我在最後一個拐角停下車,走下來悄悄地看著他。
程新可能是心急,也可能沒在意自己身後,絲毫沒意識到他後面有我跟著。
他下車開啟後備箱,拿出箱子,然後站在晨曦微露的早晨撥通了電話。
“我到了,你們在哪兒,最好出來一個人拿錢,我一個人來的,除了錢什麼都沒帶。”他對著電話說。
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他把箱子一箱一箱開啟,碼在車前的雜草的空地。
然後電話裡不知又說了些什麼,程新往回走了兩步轉過身,不過他卻對著電話說:“我要見到孩子,否則這些錢我就一把火點了。”
他聽著電話,再次說:“孩子但凡受到了一點傷害,你們就什麼得不到。你們敢這麼做,我就馬上報警。你們做這件事,不過是為了錢,我這麼聽話的給你們錢,也不過是保孩子平安。”
程新每說一句話,我都在猜測對方說了什麼,只要聽到關於寬寬的任何字句,心都立馬提起來,猜來猜去,擔心到不行。
天色初亮,太陽從樓群裡爬了起來,程新眯眼起看著那個怪獸一樣的爛尾樓的門口。
果然有四個人蒙著人臉走了出來,其實一個走過來直接踢了程新一腳,把他踢到半跪在地上,然後他們分開三人去拿箱子,另一個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抵住程新的臉,帶著他就往樓上走。
程新臨進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我藏身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這一眼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卻不得不想他看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不過到了此時,我也來不及多想,孩子或放就在這個八處透風的破樓上,我至少上悄悄跟上去看一眼。
有人說女人是感性動物,一動感情就全無理智。
此時的我大概就是這樣,不再去想對方有多少,會對我怎麼樣,只是想見孩子一面,確認他還安全。
大樓內部還沒有打隔斷,能看到的是凹凸不平的水泥牆面地面,還有承重的大柱子。
他們上了樓梯,我躲在大柱子後面跟了過去,這一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腳下,生怕碰出什麼不應該有的動靜。
謝天謝地,這房子的樓梯修得差不多了,雖然中間有一些空著的地方沒灌水泥,但至少踩上去穩穩當當,沒有晃悠的感覺。
上到三樓的時候,風漸漸大起來。
爛尾樓還沒裝上玻璃,冬天清晨的風涼得刺骨,一陣一陣地往這裡面吹,地上散落著一些垃圾之類的都被吹到了角落裡。
他們在十一層停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急切的爬樓梯還能剋制著自己不大聲喘氣。
十一層更是風大,就像一個柱子頂起來的一個平臺,四下都是透風的大風口。
我在樓梯口探頭看了一眼,他們在角落裡弄了一個被子,寬寬被推得坐在地上,小臉上髒兮兮的,正在那兒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孩子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發紅,我一看心就縮成了一團,孩子一定是凍病了。在這種環境下凍了一夜,別說是孩子,就是大人也扛不住。
我看到他們都披著厚厚的大衣,寬寬身邊也扔著一個,但是孩子沒穿扔在地上,自己抱著肩膀坐在一塊磚頭上。
程新等人的腳步聲驚醒了寬寬,他抬頭看到程新,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站起來猶豫地叫了一聲:“叔叔。”
聲音才一出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程新幾步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寬寬身上,抱著他說:“沒事,叔叔來了。”
之後他看向那些人說:“這就是你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