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連成微微笑著,給我夾了菜,低聲說:“多謝你,要不然我這三十多歲的年齡,還沒個孩子呢,我爸估計也是趙叔叔現在這狀態。”
我眼圈微紅,不是自己帶孩子的人不瞭解一個女人單身帶孩子的壓力。
不過當著孩子的面,我還是極快地調整了心態,笑著和趙叔叔扯了幾句閒,把寬寬抱到椅子上,盯著他吃飯。
因為有醫生的囑咐,我收拾好東西就催何連成去休息,明天一整天的治療都不是輕鬆的,休息不好不利於大腦恢復。
他雖有點不情不願,到底還是最先一個回到臥室的。
寬寬乖巧地對他擺了擺手說晚安。
等到何連成走後,我才敢問趙叔叔:“明天的治療,你覺得成功的機率有多大,為什麼我現在心裡毛毛的。”
“沒事,緊張是正常反應。”趙叔叔停下逗寬寬的手,安慰我說,“看連成現在的精神狀態,應該會很順利。何況現在還有這麼一個小福星,他心裡只有要了牽掛,就一定會想起來。”
畢竟明天就要手術了,我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把自己心裡那些忐忑壓了下去。同時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第二天一大早,何連成精神抖擻的起來了,寬寬精神也不錯,唯獨我微微有點黑眼圈。
送何連成再度進那個滿是各種高科技儀器的治療室,我手心幾乎出了汗。真的不希望他再受這樣的折磨,身上頭上就像演科幻片一樣,被連上無數的線,隨著醫生在操作檯前的動作,他的身體會有不同的反應,那種劇烈的反應讓我覺得心疼。
他原本的猶豫,在寬寬到來以後,在寬寬每天都揚起笑從叫爸爸以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每次治療都面帶微笑進去,還在進去前安慰我們。
我想,他心裡如同趙叔叔所說,應該在初步恢復了何連成的部分記憶以後,有了牽掛了吧。
066 爸爸疼嗎
這種治療,我都是在外面等著的。
因為醫生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入治療室,怕對治療過程有不好的影響,隔著一塊大玻璃我能在外面看到裡面都發生了什麼。
寬寬被趙叔叔帶去散步了,這種場景他小小年紀還是不要看的好。
剛開始時,情況很穩定,何連成輕微的做著身體的本能反應,或動動手或動腳,在控制檯前面的醫生甚至在看了何連成的身體各項指標以後,還對那邊新增各種藥劑的大夫做了一個一切ok的手勢。
我以為一切順利,能持續到治療結束。
沒想過去四十分鐘以後,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在我看來就是急轉直下。我看到那些特製的綁帶幾乎都綁不住他身體的反應,身子一下一下在治療床上擰著,就像一個極力掙脫束縛的人一樣,不帶一點理智。
再去看醫生,臉色一下變了。
他不知大聲說了句什麼,然後順手在控制板上按了一下,就飛快地跑到了治療床前。
我在外面什麼都聽不到,恨不得砸了玻璃衝進去。
可是在治療過程中,那個門是重力鎖,除非知道密碼,否則根本打不開。
我在外面白白著急,與事無一分好補。醫生在裡面匆忙忙碌,絲毫沒意識到病人家屬急得差點要撞牆了。
終於何連成在各種輔助治療下,慢慢平復下去。
主治醫生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回頭向玻璃外的我看了一眼,給了我一個心安的眼神。
我要怎麼心安,一次治療是四十五分鐘,據醫生說這是人的大腦皮層所能受刺激的最長時間。每一次都很順利,中途都沒有發生過類似情況,在最後一個階段治療的第一天,竟然有了這個意外,我心安不下來。
門開啟了,治療提前五分鐘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