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輩子,除了前三十三年以外,剩下的時間都和何家糾纏在一起,然後圍觀了一個富人家庭的所有變遷,終於在他的第二代成長起來以後,我覺得累了。
何家待我不薄,把我養老問題都安排好了,可是我不想在這一家繼續待下去,也不想去他們安排好的養老院。我想剩下來不多的時間,去過自己的日子。
何況,這幾十年我也算看清楚了,有錢人的日子也沒那麼好過。人這一輩子,窮也罷,富也好,只要身邊有個知冷暖的人就足夠了。活到這個歲數,我才知道內心的安定是最難得的。
何連成和林樂怡的事未必能一帆風順下去,他們三個孩子,兩個爸爸,縱然元元和童童和楚毅的資產在那裡,也未必能讓三個孩子和平共處。人長大了,心也就大了,小時的關係好,長了以後就未必了。
我似乎能看到在十幾年以後,又有相似的故事上演。
何況,人生這麼長,連成和樂怡真的能這樣一輩子嗎?我不敢說。
當年何先生和何太太的關係,比他們兩人還要好很多。可不還是出了那樣的事?
人心就像一個無底洞,有了一就想二,有二想三,總沒個盡頭。
我躲在鄉下修得乾淨整潔的老屋子裡,每週進小城採購一次東西,在院子裡種種花養養貓,享受著一個的安靜晚年。
每天早上我都去山腳下的利民健身場裡去散散步,活動活動筋骨。
鎮子裡一些老人還記得我,在慢慢熟悉起來以後,他們會八卦的問,你在城裡這麼多年,一定見識了不少有趣的事,說來聽聽。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笑笑說:“那有什麼有趣的,和咱們老家的活法兒也差不多,無非是孩子丈夫,爭爭家產,打打官司,吵吵鬧鬧著過日子罷了。”
她們聽了也都笑著嘖嘖笑說:“可不是嘛,哪一家不都一樣。就是想不清楚,咱們鄉下窮地方和自家男人吵個嘴,是為了錢,他們那麼有錢,還能為什麼!”
“也是為了錢啊。”我低聲說,大概沒人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曹姨,有人從城裡來看你了。”住我隔壁的曹大媳婦大聲喊道,我應我了聲起來往家的方向走過去。
在家門口看到了何連成的車子,車門開著,寬寬和兩個哥哥正在看我家院子門口的雞冠花。
孩子們大概沒見過,都覺得這花挺新奇的。
我笑著問:“這麼大老遠的,怎麼來了?”
寬寬不等爸爸媽媽回答,撲過來抱住我的腿說:“寬寬想曹奶奶了。”
寬寬嘴巴和他爸爸小時候一樣甜。
等回到院子,連成才笑道:“擔心你一個人住不慣,我們週末有時間就會過來看看你,反正也不是特別遠。”
“我能有什麼事,別來回折騰,大週末的不在家裡休息。”我說。
我們敘了一會兒閒話,招待了他們一頓鄉村野菜,我把他們送走了。
一個人住在這裡我一點也不覺得孤單,畢竟有那麼多的事能讓我回憶。何況,現在的我有錢有房有自由,大概是很多年輕人羨慕的物件吧。
只不過,餘生我也只能靠著那些陳年舊事過活了,忙了一輩子腿腳都不如年輕時利落了。
人年輕的時候想走多遠就能走多遠,卻被錢綁在原地。老了以後有錢有閒了,身體反而不行了。
可見世上的事,沒十全十美的,老天總是喜歡在美滿當中製造一些缺憾,這樣才能讓人更有勇氣去找更好的生活吧。
我的一生就到此為止了,餘下的不過是回憶。
但是,最後說一句,這樣的生活真的挺輕鬆愜意的。
還有一個白露的番外,除此以外,還有誰的是大家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