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有一天會將自己引入絕境,但殺人得財實在誘惑太大,許多有些武藝,但窮苦不堪的人都會走上這條路,他只是其中之一,隨行而來的這五百人中,至少八成以上都有著和他相似的人生,還有兩成,只是天生嗜血,除了殺人根本不會其他的營生。
青衣男子起身從旁邊的馬車內拔出一柄長刀來,那柄長刀長三尺七寸,鋒刃無瑕,一看便知,是一柄好刀。烈風從刀刃上刮過,隱隱還能聽到刀身顫動發出的「嗡嗡」聲,這是他的家傳寶刀,吹毛即斷,削鐵如泥,曾經他將這柄寶刀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而如今這次如同赴死的行動,卻讓他覺得其實是否是好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持刀之人。
青衣男子將長刀提起,迎風舞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圍攏了好些看熱鬧的人。刀身映襯著月亮的倒影,反射出白光劃過周圍人的身上,但大家都保持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因為誰都知道,這一趟不如往常,他們必定有去無回。
「咣噹」一聲脆響後,青衣男子驚訝地盯著自己手中那柄寶刀斷成了兩截,在斷刀上方壓著一柄四尺五寸的長刀,青衣男子當然認得那是碑冥刀,虎賁鬼泣所用的可以稱為神兵的武器。
「寶刀又如何?碑冥刀無需用力,就可以輕易將其斬斷,太看重武器忽略了自身,想活都難。」笛爺將碑冥刀重新扔回馬車內,又按動自己手中長笛的機關,從長笛一端射出一段劍身來,「我的笛劍所用的材質和碑冥刀一模一樣,破你那家傳寶刀無需費力,我們這五百人都是老天爺挑選出來的,還是認命吧,至少做完這一筆買賣,咱們的家人這一世吃喝不愁了,咱們出來奔命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家中老小能夠過些安穩日子,都坐下來安靜一會兒吧,死後墮入地獄是無法享受這種平靜了。」
青衣男子半晌才回過神來,將自己手中那斷刀扔進火堆之中,重新坐了下來。
笛爺也收起笛劍,重新吹起長笛來,這次的笛聲聽起來並不詭異,相反多了些溫柔的感覺,就像母親溫暖的手在輕撫每個人的胸膛。
笛爺是這次行動的領隊,也算是行動過的統領,風滿樓中排行辰子號,按照武藝和行動成功機率他早已躋身為醜字號,可他卻不願意,雖然躋身為醜字號接到的買賣更多,得到的酬金也更豐厚,但同樣殺的人也更多,欠下的血債也更多……
這次的行動,除了笛爺之外,剩下的都幾乎是亥字號級別的殺手,幾乎是風滿樓級別最低的人,說得不好聽一點,這五百人加起來的實力根本比不過五十人的虎賁鬼泣,就算圍而殺之,頃刻之間就可以全數命喪當場。天佑宗大門主僱傭他們做這筆生意,老大卻讓殺手們抽籤決定,看似公平,實際上卻是直接指定了某些人,因為抽籤只在酉字號、戌字號、亥字號三個級別中,當然抽到死籤機率最高的還是人數最多的亥字號,這是隻用頭髮絲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而這五百人還需要一個帶隊的,本老大想任命一個酉字號的殺手領頭,聽聞此訊息的笛爺撥開人群,告訴所有人,他願意去。這一趟,他並不是為了酬金,而僅僅是因為那些亥字號的年輕殺手們,一個個看起來就如多年前被仇家殺死的親孫子。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恐怕現在也如他們年紀一樣了,如果派一個沒有經驗的酉字號殺手領隊,這些孩子活下來的機率肯定不高,如果是自己領隊,或者他們還有一絲生機。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