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的味道撲面而來。
令人生出了些悠然的愜意。
“我小時最喜嗅著燒草木灰的味道,嗅著嗅著,就覺著再無煩惱。”
估摸著郝家該吃完飯了,周豐回身,“回去吧!”
田園雖好,強敵卻在側。作為北疆官員,他的腦子裡始終保持著警惕。
到了郝家,周豐吩咐道:“尋主人家弄些熱水來,咱們吃飯。哎!陳州的肉乾,大餅,菜乾,可都是好東西。”
一個軍士去尋郝明,另一個軍士笑道:“可不是?這陳州以前也算不得好地方,自從通商後,草原上的牛羊不要錢般的就送了過來。”
“周文書!”
那個軍士出來,“您來看看。”
周豐蹙眉進去。
郝家一家子都在,破舊的案几上,飯菜看著就沒動過。
關鍵是,還多了三份飯菜。
“這……”周豐愣住了。
郝明笑道:“既然來了,就沒有撇下的道理。家中也沒什麼好東西,就燻的豕腿,時日長了,腥羶味都沒了。弄了來和菜蔬一起燉了,美得很。”
“這不好!”周豐搖頭。
北疆百姓的日子不好過,故而他們這些人若是外出,不會佔百姓便宜。
“周文書不給面子?”
郝明面露兇色。
做村正的,沒有殺氣你做不久。
“都不容易不是。”周豐苦笑。
“再不容易,也沒有你等為了北疆豁出命去強不是。坐下!”
郝明拽著周豐過去,兩個孩子過來,一人拽住一個軍士,嗨喲嗨喲的把他們拉過去。
“太破費了。”周豐看著豕肉,有些頭痛。
“破費什麼?”郝明豪爽的道:“只管吃。”
周豐準備明日把肉乾留下一些,於是就開始吃了起來。
百姓家吃飯,沒有那等食不言的規矩。
周豐問道:“如今的日子如何?”
“好!”
郝明嘴裡咀嚼著一塊豕肉,捨不得一下吞嚥,就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原先三大部時常來襲擾,種地不但望天吃飯,還得要祈求三大部能放過咱們一馬。
如今卻不怕了。家中去年多開了二十畝地,不說別的,吃飽盡有了,還能剩下些,就去換了錢,給家裡的娘子和孩子做一身衣裳。咱也能打一壺濁酒,就著燻豕肉,哎!美啊!”
周豐看了一眼,見這家人穿著雖說談不上華美,但衣裳的補丁不多。
可見,算是殷實。
楊使君,果然是治理有方啊!
周豐不禁暗贊。
“沒有楊使君,就沒有我等的好日子啊!”郝明喝了一口濁酒,嘆道:“這是福氣。不過聽聞相公看重使君,想把使君弄去桃縣,我等聽著就難過。”
百姓愛戴如此,難怪陳州人敢戰。
可民力呢?
犧牲呢?
周豐問道:“陳州連番大戰,運送糧草輜重會徵發民夫,你等,就沒有怨言?”
“哪來的怨言?”郝明說道:“使君說了,將士們流血,百姓流汗,這才有了我陳州如今不敢讓異族南窺的底氣。
這戰績,這功勳,有將士們的一半,也有咱們的一半。
咱們,驕傲著呢!沒怨言!”
楊使君好手段!
周豐頷首,“廝殺總是要死人的,陳州子弟難道就不怕死?”
“怕,也不怕!”
“怎麼說?”周豐問道。
“怕,是人都怕死。哪怕是活的再艱難,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是不?”
“這話在理!”周豐點頭。
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