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彥就脫了官服,換了便服。
便服不是普通的樣式,而是有些復古,頗為寬鬆。
當年陳國末年,那些名士鬱郁不得志,於是便談玄論道,藉以譏諷朝政和君臣。漸漸的,就發展成了一種文化……
譬如說玄學酒兵系的大佬莊信就是這些人的信徒,每日穿著寬鬆的衣裳,拎著酒葫蘆在林子裡喝酒,喝的爛醉就長嘯高歌。
陳國時,孫氏的地位大抵就和如今的一家五姓差不多,堪稱是名滿天下。
覆巢之下無完卵,隨後孫氏在歷史洪流中被卷的有些慘,孫彥這一枝竟然逃到了北遼。
剛開始孫氏自然不願意為蠻夷效力,覺得蠻夷沒有百年運。可大遼越來越強盛,中原內戰把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孫氏動搖了。
出仕吧!
隨後,孫氏就在北遼紮下根基。
孫彥是科舉出身,幾番浮沉來到了南歸城。
他是世家子做派,喜歡溫文爾雅,喜歡說話留一半,喜歡吟詩作畫,喜歡談玄論道。
這習慣沒毛病,可架不住上官是個粗俗的將領,看不慣他這一套,於是,隔三差五就尋他的晦氣。
孫彥自然不肯低頭,兩邊你來我往,沒多久上官就令人杖責了他一頓。
被當眾打屁股的羞辱啊!
孫彥眼中多了恨意。
“郎君,有人求見。”
“誰?”
“說是能解郎君之惑。”
稍後,一個男子被帶進來。
“北疆主事鄭浩,見過孫先生。”
孫彥雙眸一冷,“勸降來了?”
“非也,北疆廖副使得知孫先生處境艱難,令鄭某來此,便是為孫先生解惑。”
“來人!”
兩個隨從拎著長刀進來。
鄭浩面不改色,“北遼人看不起中原人,中原人為官,多被欺凌。
孫氏雖說久在北遼,可卻一直被北遼官場視為中原人。為此,孫氏子弟出仕,飽受北遼官員欺凌。
孫先生大才,卻被當眾羞辱,廖副使令鄭某帶來了一句話,孫先生可願為老夫智囊!”
他揹負雙手,微笑道:“鄭某來此便沒想著活著回去,孫先生兩個選擇,其一,殺了鄭某,繼續受那粗俗上官的羞辱。
其二,廖副使翹首以盼……孫先生無需擔心這話有假,就算是千金市馬骨,廖副使也會善待孫先生!”
這一番話堪稱是坦然!
孫彥面色陰晴不定。
“對了,來之前,鄭某聽到了些傳言。”
“是何傳言?”孫彥隨口問道。
“說,孫先生不堪上官羞辱,準備殺了上官,南歸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