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初副使拜在貴妃的石榴裙下,從此飛黃騰達,可有今日?”
任達默然。
“自己走的路,要走得穩,一步步都要走到。別人幫你越過這幾步,看似好事。可少了這幾步,天知道以後會給你帶來什麼,福禍難言。”
任達被這段話打動了,“隊正你這話說的真好。”
“是兄長教我的。”
“兄長?他在何處?”
趙永抬頭看著蒼穹,天很藍,一朵白雲在上方不動,彷彿是一雙眼睛。
“他在上面看著我。”
大旗搖動,“副使令,弩車攻擊!”
弩車就位。
“放箭!”
呯呯呯!
巨大的弩槍飛上城頭,慘嚎聲中,十餘人中箭。
士氣可見的在跌落。
楊玄看了一眼俘虜營,“開始吧!”
索雲拔刀,刀指城頭,“攻城!”
俘虜們轟然而動。
吃飽了,該去送死了。
這些曾夢想著能來北疆燒殺搶掠一番的俘虜們,此刻為了一頓飽飯,變成了炮灰。
沒有人敢停步,凶神惡煞的藍堅帶著督戰隊就在後面,但凡發現誰止步不前,殺了。
沒人會關注一個俘虜的生死,死了也是白死。
但俘虜能立功,可以用功勞來換取各種好處,從吃肉到衣裳,到減刑,到獲取自由……
一邊是死,一邊是生的誘惑。
“殺啊!”
俘虜們嘶吼著,跟在梯子後面,舉起盾牌……
“放箭!”
城頭箭雨落下,狂奔中的俘虜們倒下了不少。
“弩手跟進。”楊玄點頭。
弩手們緊緊跟在後面。
到了射程後,將領喊道:“準備……”
大旗的側面,此戰統御北疆軍的昭武副尉洪迦,對副手振威校尉曾光說道:“這手段,不新鮮。”
曾光點頭,“大唐犀利的便是弩弓,攻城時用弩弓壓制城頭的弓箭手,這手段用了多年了。”
洪迦看了楊玄一眼,“副使這是要用俘虜的血淹沒城頭?”
曾光點頭,“多半是。”
黃春輝致仕,廖勁接班,這是一個令北疆軍上下服帖的順序……廖勁多年戍守北疆沒誰不服氣。
原本按照黃春輝的想法,廖勁接手北疆,楊玄作為副手磨礪數年。這數年中,他還能熟悉北疆上下,慢慢收攏北疆軍民的心。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誰曾料到廖勁遇刺倒下,楊玄被迫頂了上來。
北疆軍將士多桀驁,楊玄一來就令修改操典,這一傢伙算是捅了馬蜂窩,引來無數反彈。
洪迦和曾光二人便是蜂群中的一員。
二人此次跟隨出征,出發前,軍中的同袍就說了,讓他們好生看看副使的陣列管什麼用。
俘虜上去了。
上去就沒了退路,要麼殺出一條血路來,要麼就等死!
俘虜們嚎叫著,衝著同為北遼人的對手劈砍。
拼著這股子悍勇的氣息,俘虜們竟然開啟了一個口子!
“好!”索雲眼珠子發紅,拔刀,“我上去看看!”
藍堅趕緊攔著他,“再等等。”
城頭上,俘虜們在擴大突破口。
楊玄看到了,讚道:“果然了得,回頭記功。”
不怕死,才不會死,這個道理在軍中傳播許久。道理是道理,永遠都比不上眼前的戰例。
不怕死的俘虜們,開戰不到一刻鐘就開啟了缺口。
城頭,何松依舊冷靜。
“上來多少了?”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