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拍拍城頭,看著城下人來人往,說道:“城中的木屋大多被拆,要麼弄成泥屋,要麼弄成石屋。楊狗若是再敢來,就算是不敵,咱們也能退入城中巷戰,流盡北疆軍的血!”
這是上次被破城後汲取的教訓。
“上面說了,楊狗如今與長安勢同水火,今年應該不會出兵。”張路覺得這是唯一的好訊息,“抓住這個機會,修葺城池。”
“斥候該回來了吧?”
石勒問道。
“差不多。”
張路看看遠方,看到了一些黑點,“很勤勉,記得提醒老夫,嘉獎斥候。”
石勒點頭,“是很勤勉,看吶!那戰馬多快……詳穩,我大遼依舊是馬背上的無敵雄師!大唐,還差點意思。”
張路矜持的道;“北疆軍也有好騎兵,譬如說……玄甲騎!”
石勒沒回應,只是看著那些歸來的斥候。
“這不對。”石勒說道:“怎地,像是在逃命!”
遠方,數百騎出現。
“是唐軍!”有人喊道。
“數百騎也敢來。”石勒說道:“好機會,詳穩,出戰吧!”
張路意動,“且等等,再看看後面是否還有大隊人馬,另外,示警!”
鐺鐺鐺!
城中的百姓聽到鐘聲後,撒腿就往家中跑。
這些都是倒黴蛋……在路上他們就聽聞了南歸城百姓被捲走一空的事兒,來南歸城,幾乎無人願意。
“快進家!”
一家子衝進了家中,關門,上門栓。
男主人跪下,喘息著雙手合十:“求求上天,千萬別是楊狗來了。我不想去修路……”
城中以驚人的速度安靜了下來。
那數百騎在肆無忌憚的追殺。
“詳穩!”石勒躍躍欲試,“差不多了。”
張路再看看遠方,確定沒有人馬,“小心些!”
“詳穩放心。”
石勒興沖沖的往下跑,“集結!”
兩千騎兵迅速集結。
士氣高昂啊!
張路含笑看著。
突然,他發現一個老卒的面色不對,好像,見鬼了!
那嘴巴張的大大的,能看到少了三成牙齒,還有舌頭上一個黑色的血泡……一雙眼睛瞪的圓鼓鼓的。
“詳穩!”老卒喊的如同殺豬般的慘烈。
“住口!”
他的上官踹了他一腳,老卒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圈。
按理,他該跪下請罪,可老卒卻飛也似的爬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喊:“是他,是他……咳咳!”
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說誰?”張路的問話止住了上官的第二腳。這一腳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顯然,這個將領的下盤功夫極為紮實。
老卒吐出一口血,面色多了些紅潤,“是楊狗!”
上官的腳一軟,一屁股跌坐下去,大概是摔到了尾椎骨,幾下竟然爬不起來。
張路沉聲,“你如何認得?”
老卒突然軟倒,喘息道:“那匹馬,小人認得!”
張路猛地撲到了城垛口那裡,雙手扒拉著兩側,瞪大眼睛往前方看。
那匹馬……
寶馬!
關鍵是,那數百騎竟然是以一個人為中心,眾星拱月般的姿態……就算是肖宏德出行也不會如此,只是正常的陣型。
能用、敢用這等護衛陣勢的,絕非一般官員將領。
城下,石勒興沖沖的帶著兩千騎衝出了城門。
“石勒!”
城頭有人在喊。
石勒回頭。
“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