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張煥嘆息,“制衡乃是帝王之術,北疆南疆乃是大唐兩支勁旅,若是不制衡,恐怕坐大……”
“可以用別的法子。”鄭遠東突然莞爾,“老夫想什麼呢!就算是有再好的法子,也不及制衡。”
張煥默然。
制衡不只是帝王之術,更是皇帝的樂子。
“陛下喜操控天下,操控臣子,操控軍隊。讓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舞動,手段頗為高明。”鄭遠東笑了笑,“老夫覺著,此乃明君也!”
“你鄭遠東桀驁不馴,竟也頌聖?”張煥莞爾。
鄭遠東說道:“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
張煥乾咳,“罷了,你再說下去,老夫午飯就不用吃了。”
鄭遠東問道:“聽聞北疆來了個縣令,被羞辱後一頭撞死在戶部門外,相公可知?”
“沒死,醫官正在診治。”張煥在想著皇帝那番話對兵部後續的影響。
鄭遠東隨即告退。
回到值房,他叫來自己的隨從,“去打聽那個甄斯文之事。”
隨從去了。
鄭遠東就坐在值房內,一動不動。
陽光漸漸熾熱,屋裡的溫度也漸漸升高。
“郎君。”
隨從回來了。
“說。”
“醫官們正在施救。”
“事情。”
“那甄斯文先去哀求,說北遼說不準會南下,若陳州被困,糧食至關重要。戶部不理,並羞辱。甄斯文以死威脅……”
“知道了。”
稍後,鄭遠東和趙三福在一家酒肆裡見面。
趙三福留了短鬚,長久的殺伐果斷,令他多了幾分威嚴。
“北疆甄斯文之事,你可知曉?”
鄭遠東坐下。
酒肆的掌櫃露個面,笑嘻嘻的拿一罈子酒水放在案几上,對趙三福說道:“小人告退。”
“嗯!”
趙三福漫不經心的頷首。
等掌櫃走後,趙三福說道:“那甄斯文乃是楊玄手下得用的官員,沒有什麼背景。”
“皇帝有些怕了。”鄭遠東開啟酒罈的封口,單手提起罈子,緩緩倒酒,“故而令醫官施救。否則甄斯文有個三長兩短,楊松成固然臭名遠揚,他也會被視為昏聵。”
趙三福舉起碗,緩緩道:“難道他如今就不昏聵嗎?”
鄭遠東放下酒罈子,舉碗,仰頭幹了。
“大唐有史以來最為昏聵的帝王,非他莫屬。”
趙三福說道:“你說他昏聵,可他精明之時,能令你也為之一驚。”
“嗯?”鄭遠東再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願聞其詳。”
趙三福也在倒酒。
兩邊淅淅瀝瀝的酒水聲會和在一起,讓趙三福覺得外面在下著一場大雨。
“就在先前,皇帝令鏡臺盯著甄斯文的周圍。”
鄭遠東眯眼,看著酒水傾注在碗中,等快到邊緣時,提起酒罈,放下,譏誚的道:“他是擔心有人弄死甄斯文,讓自己名聲掃地。”
“他的對手太多了些。”趙三福笑的很是幸災樂禍,“哪怕是楊松成等人,與他也只是暫時聯手。”
“利益一致時是盟友,利益衝突時便是敵人,這,不奇怪。”鄭遠東喝了一口酒水,蹙眉,“這酒第一碗喝下去就覺著不對,慢慢一品,有些酸。你趙三福如今也是體面人,就不會弄些美酒?”
“你鄭遠東家境優渥,吃用都是最好的……”趙三福譏笑道。
鄭遠東挑眉,“家境是父祖,以及老夫的努力,你趙三福如今也是如此,興許多年後,你的兒孫也會因你而過上優渥的日子,難道,你也覺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