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個練氣學徒也不必用這種手段。
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今天這個選拔,對選中的練氣期學徒而言,根本不是偌大的機遇,而是未知的危險。
紅箋握著筆,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了,額上漸漸滲滿了汗珠。她不由又想到姚真師姐近來訊息靈通,是不是她臨時聽說了這個選拔的內幕,所以乾脆躲了起來面都不露?
此時懸崖勒馬卻也不晚,紅箋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將記住的東西完全默到紙上,要脫穎而出不容易,可想泯然眾人就太簡單了,她現在寫到紙上的內容應該只比朱景先多十幾個字,大殿內越來越多的人停筆,但也還有十幾個人在繼續寫著什麼,穩妥起見,紅箋又將前面寫好的塗改了幾處,然後放下筆,端坐在那裡低垂下雙眼,悄悄等待著這一場的最終結果。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都放下了筆,連江焰都寫完了。
上座各位前輩根本不需要將這些紙張收上去,神識一掃便一目瞭然。
金東樓點了點頭:“季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紅箋等人不敢抬頭細看眾位化神元嬰們的表情,聽到這句話便知道這一場中表現最好的果然是躚雲宗江焰。這小子接連兩場表現都極為耀眼,看來極有希望被第一個選中。
果然只聽上座的戴明池難得和顏悅色道:“躚雲宗江焰,近前來!”
紅箋趁這機會飛快地回頭望了一眼,沒見到方崢,這個本來會叫她失望的結果此時卻讓她心神一鬆。
江焰利落起身,上前七八丈遠,停在戴明池等人座前,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現很好,雙目晶亮,顯得神采飛揚。
戴明池不等他見禮,手一揮吩咐道:“到季先生身前去,讓他看看。”
江焰不明所以,搔了搔頭髮,走到那位連眉眼都不願示人的高人座前,好奇地望了望對方隱在帽子下面的臉,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季前輩!”
季有云似是由頭至腳打量了一遍江焰,自鬥蓬中伸出右手,輕輕按在他頭頂上。江焰未敢輕動,突聽季有云問道:“修了武技?”
江焰回答:“是,晚輩小時候聽人講前輩大能們的故事,最欽佩的便是金靈根前輩商傾醉,所以便乾脆修了‘白虹貫日’。”
“……‘白虹貫日’。”季有云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一旁的凌虛子奇道:“如此草率,殷宗主竟會應允?”
不但是他,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此疑問。練氣期修行武技是各宗門的大忌,除非有異法能準確測出築基後的修煉方向,否則便是誤人子弟,躚雲宗宗主殷泉雖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好歹也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怎麼可能叫宗門中的弟子這般胡來?
江焰臉上不由有些尷尬。
季有云不緊不慢地道:“這事怨不得殷宗主,是這小子自己偷取了武技功法,等殷宗主發覺時已經遲了。以你的資質,日後修練商傾醉的‘心劍’並不是最佳選擇,但好在還不算太離譜。”
他這話一說完,江焰便睜大了眼睛,失禮地盯著眼前這人,張開嘴一幅活見鬼的表情。
這個初次見面的人說的話句句都宛如親見,十三歲那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江焰拉上了好兄弟石青響幫忙,使計誆騙了躚雲宗經院的幾位看守,江焰修了“心劍”的初級功法“白虹貫日”,又慫恿著石青響學了“伏魔藤”,事洩之後險些將殷宗主氣吐了血。
戴明池冷冷開口:“符圖宗若是出了這等弟子,必定立時廢掉修為,趕出宗門。”
金東樓笑道:“我看殷泉不是不想,是捨不得吧。哈哈。”
江焰頭也不敢抬,老老實實站在那裡不出聲。
隔了一陣,季有云未再有什麼表示,只拿開了手掌,道:“站到一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