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年氏,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特別是武氏,那看好戲的神情幾乎快掩飾不住了,本來對清嵐很有意見的,如今竟也看順眼了不少。
年氏搖搖欲倒地向那拉氏請了安,轉眼看到清嵐在一側,視線對上,眼裡分明流露出絲絲怨懟,又轉移開來。
清嵐並不在意年氏在想什麼,在她看來,年氏受此教訓,恐怕以後不會再用這樣的招式。
那拉氏早聽到胤禛派人過來傳的話,要她敲打年氏一番,遵守府裡的規矩,那拉氏心裡有了底,待眾人行了禮,便道:“各位妹妹伺候爺,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從未有愈矩的地方。爺一向處事分明,善待各位姐妹,眼裡也容不下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年妹妹,你說是不是?”
年氏身子搖了一搖,臉色白了一分,不情不願道:“福晉說的是。”
“年妹妹這樣做,府里人知道倒也罷了,若是傳出去,只怕要被人笑話,說我們府上的人不識大體。”
年氏輕咬貝齒,微偏了頭。
年氏從小到大被家人捧著,何曾被人說過重話,如今還是當眾這般,心下又是羞憤又是惱怒,但見她憔悴蒼白的臉上一抹紅暈,說不盡的嬌媚無限,倒叫眾人暗下一陣嫉妒,隨即又慶幸自家爺公私分明,並不沉溺於美色,否則這府裡哪裡還有她們的位置。
年氏卻不知大家都如何敵視她,待那拉氏剛說讓大家散了,便第一個站起身,搭了含眉的手,瞟了清嵐一眼,搖搖離去。
那拉氏望著年氏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流光。
攬玉軒的前面,是一片梅園,梅園的旁邊,有一個小池塘,池塘上彎彎曲曲的遊廊連線兩岸,中間還有一個小亭子,甚是精巧玲瓏。
因而到攬玉軒,既可以從梅園裡過,也可以從水面上的遊廊上經過。
現在是夏季,水面上荷花正開,眾人有時候偏愛從這條路上走,只為看看路邊的風景。
這日弘昀下了學,正自穿過遊廊,卻抬眼看見亭子裡一個娉娉嫋嫋的身影,腳步頓了頓,卻依然笑容滿面地邁步上前。
“年額娘!”聲音清朗大方。
年氏斜眼望了弘昀一眼,也不答話,兀自欣賞著夕陽下的流水荷花。
弘昀笑了笑,便也徑自回攬玉軒。
“額娘,今日碰到年額娘在前面的亭子裡賞荷。”弘昀晚上吃飯的時候,隨口笑道。
“咱們前面的景色確實還不錯,冬梅夏荷,年妹妹又是喜歡傷春悲秋的,不定又在那裡感慨些什麼了。”
弘昀低頭扒了口飯,嚥下,又笑道:“年額娘這般又有什麼意思,倒顯得惺惺作態了。”
年氏是才女,看到美好的景色定然有一肚子的錦繡文章,但對於清嵐他們這種務實的人來說,卻絲毫體會不到也不會浪費情緒在這些上面。
無關對錯。
“額娘,晚上糕糕想和哥哥去划船。”弘時道。
“不行,大晚上的,萬一有什麼意外,你們又不會水,該怎麼辦?”清嵐一口拒絕。
弘時嘟了嘟嘴,不再堅持。
他雖然調皮,但對於阿瑪額孃的話卻從不會反駁,何況又是為他好的。
從他記事起,便知道清嵐不是他的親生額娘,清嵐也從不避諱李氏的存在,甚至還主動告訴他。
清嵐覺得,這事在府裡並不是秘密,與其讓其他人趁機挑撥離間,她寧願親口告訴弘時。
弘時自襁褓中便被清嵐撫養,與弘昀不同,從未見過李氏,更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驚愕彆扭了一陣,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況且,清嵐待他與哥哥,恐怕是親生的也差不多了。
河北旱災,胤禛領命外出辦差,這幾日不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