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銘的聲音傳了出來的,他的聲音嘶啞的快要斷線似的,被煙燻紅的眼睛在附近搜尋:&ldo;斥候呢,派斥候去看看怎麼回事。&rdo;
&ldo;大家都把衣服脫了,去取水浸濕衣服,矇住耳鼻。&rdo;一個有經驗的頭人用生疏的漢話大喊,雲南地處西疆,這裡瘴氣極多,深山中的部族多少都會懂得一些防治之法。
大家紛紛在煙霧繚繞中去取清水,好在壕溝的後面有幾汪清泉,雖然場面十分混亂,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能夠光著膀子捂著濕衣了。
緊接著山下傳來了炮聲,轟隆隆炸向陣地,陣地又是一陣騷亂,好在白日清軍的火炮給大家的印象並不恐怖,只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一個滾燙的鐵球鋼釘從你頭上飛過,也讓所有的明軍心中生出了恐懼。
&ldo;誰都不許亂,執旗手,全部到我身邊來,大家席地坐下,清軍就在外面,若有人想逃,正好中了清軍的奸計,咳咳咳咳……。&rdo;沐劍銘艱難的大吼一聲,接著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旗手們一邊扛著旗,一邊捂著口鼻開始向沐劍銘方向靠攏,士兵們的心裡安定了一些,由於捂了濕衣,鼻喉也沒有原先那樣火辣了,只是眼睛卻被濃煙燻的紅腫腫的,偶爾會有火炮發出的火球砸過來,時而會有人發出一陣陣的慘叫,可是在這種條件下大傢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聽著傷者呻吟,最後氣息越來越弱,最後失去了聲息。
在煙霧繚繞、炮火轟鳴、慘叫呻吟中,明軍們感覺到了一種莫明的恐懼侵襲而來,他們寧可希望清軍發起總攻,大家在陣地上好好的拼殺一場,也不願意麵對這樣的恐懼,他們不知道濃煙要多久才會消散,大將軍炮的轟鳴聲什麼時候能夠停止,越是這樣,他們越是頹廢。
&ldo;沐大人,我們殺出去吧,弟兄們蹲在這裡,早晚要給他們憋死。&rdo;有人在濃煙中喊。
沐劍銘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是不許,現在殺出去就有生機嗎?沐劍銘不相信,外面都是清兵,他們的人數是己方的幾倍,而且一旦踏出了山背,清軍的鐵騎就可以發揮效用,到了那個時候,你能跑多遠?你腿再快能跑得過馬嗎?
&ldo;沐大人,你說話啊。&rdo;有人在喊。
沐劍銘取下了濕衣,回答道:&ldo;原地待命,誰也不許動。&rdo;
如果突圍,那才是真正的中了清軍的奸計,為今之計,只能堅守。能守的住嗎?沐劍銘心裡產生了動搖,他可以預想到,今夜過後,清軍應該就要發動真正的總攻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這一方已經被火炮和煙霧折騰了整整一夜,兵疲將乏,能不能拿得起武器作戰都是一個問題,更遑論堅守陣地了。
天上的星辰被頭頂烏黑的煙霧籠罩著,時而會眨一下眼睛,又消失不見,沐劍銘的心裡透出一股濃重的失望,他遙望著遠處山影重重的西方,那裡就是昆明城,不知他的父親現在如何了。
沐劍銘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是舒展情懷的時候,這一萬個兄弟跟著自己出城,自己就一定要把他們全部帶回去,這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義務。
怎麼辦呢?堅持過了今夜,明日怎麼辦?該如何去抵擋明日瘋狂的進攻呢?難道真的要被這些小小的煙霧打敗
沐劍銘心裡閃過一絲悲哀,他彷彿可以看到幾天之後,海都的邸報上的頭版頭條上寫著神機營指揮使沐劍銘被煙燻死的奇聞,若是李霄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笑話自己?
沐劍銘的心漸漸散了,如何也集中不起精神來謀劃脫困的辦法。他抓著濕衣的手青筋怒張,幾乎要將衣服捏破一樣。
&ldo;不成,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