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兮,冥焰,我想去茶肆聽聽學子們的高見。你們陪我去好不好?”
我擺明態度一定要去,反正他們不放心也會跟出來。還不如大大方方地邀他們一起。安遠兮皺起了眉:“你的身子……”
“我身子已經大好了。”我趕緊道,帶著哀求的語氣,“我很想去。遠兮,你陪我好不好?”
我承認我很卑鄙,利用了安遠兮對我的感情,我深知他無法拒絕也不會拒絕我的不算過分的違規請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輕嘆道:“去換裝吧。”
一行四人去了福生常去的茶樓,茶樓已是暴滿,好在二樓的雅座包廂不是寒門學子們消費得起的。點了間包廂,開了窗,正好能見底下大廳裡眾人慷慨陳詞,便端了茶杯倚到靠窗的軟榻上去看熱鬧。
聽了一陣,有些意興闌珊,眾人所言也無非是大罵景王膽小無恥,賣國求榮,顛覆朝綱……沒有一點建設性的意見,我無聊地打了呵欠,難道我急巴巴地趕過來這裡。是為了看他們怎和叉燒著詞彙罵人,誰罵得最有文采嗎?
“還以為多有趣,福生,你天天就來看這個?”我擱了茶杯,“無聊,回家去吧。”
“葉姐姐,你別急,蘇彧大哥還沒有出聲呢,你且聽聽他如何說?”福生拉住我。這幾日老聽他提到蘇彧這個名字,我重新把目光調回樓下,正見一名衣飾簡樸的少年書生步到大廳正中,大聲道:“各位兄臺。大丈夫生於世間,當昂揚正氣,以匡正朝綱為己任!今日大家聚在這裡,痛斥奸臣誤國,說明大家的觀點都一致的,那就是絕不能與外寇簽訂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可是我們在這裡痛罵怒叱又有何用?皇病重,朝廷小人當道,國將不國。既然大家萬眾一心,有哪位有識之士願隨在下去登聞鼓院擊鼓,聯名上書,阻止佞臣賣國?”
“蘇兄,我願與你同往!”
“我也願一起去!”
“我也去!”
……
一時之間,響應者無數。一眾自封為有識之士,又情緒激動學子們紛紛表態願隨那少年書生前往。說做便做,那少年書生帶領沸沸揚揚的眾學子舉步奔出,剛剛還熱鬧萬分人滿為患的茶樓頓時冷清下來。福生一臉興奮地看著我:“葉姐姐,蘇彧大哥他們去叩闕上書,我也想去看看!”
“你去湊什麼熱鬧?”我不以為然地嗑開一粒瓜子兒,笑道,“不準去。”
“為什麼?”福生的臉一下子苦下來。我暼了他一眼,笑道,“因為他們去了也沒用,不過是瞎折騰。”
“為什麼?”福生瞪大了眼,又問出一個為什麼。我將瓜子殼丟到桌上的渣盤兒裡,淡淡一笑:“他既然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小人當道,你說登聞鼓院會受理他們的上訴狀麼?皇上都不在朝中,景王監國,誰會那麼傻接下彈劾景王的上書,這不是跟自個兒的烏紗帽過不去麼?”
“葉姐姐是說,登聞鼓院不會受理他們的上書?”福生咬緊了唇。我又拿起一粒瓜子,輕笑道:“他們就是拿到登聞檢院和理檢院也是一樣,不過他們在登聞鼓院受了挫,大概會直搗東華門了,這群糊塗蟲。”
“姐姐怎麼知道?”福生聽我罵他深為佩服的蘇彧作糊塗蟲,有些不服氣了,“蘇大哥一身正氣,耿直風骨,怎麼糊塗季?”
“擊登聞鼓,叩闕上書,未言先有罪。”我搖了搖頭,“如今景王當權,你說他會不會逮著別人有罪而不罰?這些學子千里迢迢上京赴考,還未踏進貢院的大名,就已被革去功名,於己,一生前程盡毀,重則說不定還會刺配充軍;於國,白白糟蹋了皇上給天下學子創造的良機,讓皇上改革用官制度的苦心盡毀。”我輕輕搖了搖頭,“爭一時之氣,還不糊塗麼?”還有未說出口的放是,他們明知道朝中局勢還要去以卵擊石,說得好聽,叫不畏強權,說得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