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石頭心中已經計劃好了,他不光要大弟去讀書,而且也要讓三弟對學堂裡讀書,擺脫貧困的命運,更要給小妹在將來找一戶好人家,不像大妹那樣吃苦受累。
按照大順軍規,凡是殘了手腳的人都將退役,張石頭不想離開自己已經生活了十二年的軍營,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在這裡有一份不錯的薪酬,還有心中對行伍生涯的熱愛。
從十六歲起,張石頭就加入了揚州城防軍,一路摸爬滾打,從伍長、什長逐漸升到了現在正九品的隊正,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軍事化的生活,一旦讓他離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幹些什麼。
“我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原來是因為這個。”譚縱得知了其中的因由後,笑著看向了張石頭,“只要你有殺敵報國之心,能輪得動手裡的三尺鋼刀,那麼本欽使覺得你也並非不能留在隊伍裡。”
“欽使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張石頭聞言,頓時又驚又喜,有些難以相信地看著譚縱。
“本欽使答應你,只要你向本欽使證明你還能上陣殺敵,那麼本欽使就特准你留在城防軍。”譚縱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你若不信的話,本欽使可以跟你擊掌為誓!”
“小的屆時一定不會讓欽使大人失望的!”張石頭怔了怔,隨後與譚縱擊了一下手掌,神情激動地說道,心中對譚縱充滿了感激,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有留在城防軍的機會,因此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珍惜。
見譚縱竟然會與一名小小的隊正擊掌為誓,周敦然、韓天和魯衛民不由得大為驚訝,兩人的身份太過懸殊,可謂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官場上等級森嚴,尤其是處於上層的官員,不論文官還是武將,都極其看重自己的身份,如果換做別的官員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像譚縱這樣輕率,做出這種在周敦然、韓天和魯衛民看來有損身份的事情來。
與周敦然三人不同的是,立在一旁的那名軍士和跟進來的什長雙目卻放出異樣的光芒,心中對譚縱是萬分欽佩和敬仰。
探察完所有的傷員後已經是午夜時分,揚州城籠罩在一片幽靜的夜色之下,譚縱與周敦然等人在最後一家醫館前分了手,在軍士們的簇擁下回黃府休息。
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外看不見一個人影,如今的揚州城失去了昔日的繁華和喧鬧,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回到黃府時,守門的護院告訴譚縱,說是魏七來了,已經在大廳裡恭候多時,這令譚縱感到有些意外,難道魏七是來給忠義堂求情的?
雖然忠義堂的幫眾都已經被關押了起來,可是由於一同在府衙抗擊了忠義堂的進攻,因此魏七等四個香主是自由之身,譚縱並沒有問罪他們的意思。
“欽使大人。”譚縱進入大廳的時候,魏七正坐在那裡心事重重地喝著茶,見到他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魏香主這麼晚來,不知所謂何事?”譚縱衝著魏七微微一笑,在首位上坐下後,不動聲色地一伸手,示意其坐下。
“欽使大人,在下此次前來,是希望欽使大人看在忠義堂的那些兄弟受到矇騙的份上,能讓那些傷者得到救治。”魏七並沒有坐下,而是向譚縱一拱手,萬分懇切地說道,“在下及忠義堂,一定牢記大人的大恩大德。”
昨晚的戰事結束後,官府的傷員自然被拉去醫館救治,而忠義堂的傷者則隨著忠義堂的那些投降的幫眾一起被關押了起來。
由於是忠義堂的幫眾有著叛匪的身份,再加上官府的人對他們痛恨之極,因此忠義堂的那些傷者們就得不到絲毫的救治,只有在痛苦的呻吟中等待著死亡的臨近。
魏七、姜慶、朱有福和張毅四人放心不下那些幫眾,不顧身上的傷勢,下午去關押那些幫眾的地方看了一下,結果發現堂裡的兄弟們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