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申庭就抱著找不到他存在的困頓心情去了學校,快要靠近教室的時候竟遠遠的看見他以靠在牆上的姿勢垂首沉默著,像在思索又像在等誰。
申庭直接跑到他面前,突然感受到人氣,而且是很熟悉的人氣,他立馬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堅毅的神色。還沒等申庭開口打招呼,他說,下午放學在那天籃球場邊上的樹下等,還有,我真的不是人,害怕就不要來。
說不清她是被嚇住還是被唬住,說完他離開,她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
什麼意思?不是人?那是神?神經病?
她回過神來,腦子裡一片混亂,從什麼時候開始思緒變得複雜了,有什麼事情沒有解釋清楚,但是自己又忘記了呢?所以才這麼繁瑣,未知。
天空的雲柔軟得被風吹四散,在天空中化出各種不同的形狀,越變越小,越飄越遠,就像心中的那些往事,隨歲月離散,不管如何不捨,都在漸漸被磨滅。
歲月越深,思念越淺。如今的她變成了什麼樣,過得好不好。雖然記掛著卻沒想過要去尋找,畢竟人鬼殊途,她必定有她自己的生活跟命運,在此之前離不開的地方,禁錮了他的腳步,禁錮了他尋找她的心。
現在終於有機會要走出這裡,卻害怕選擇知道她的一切,她到底過得好不好,如果不好,他要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你說的,我大學畢業你就娶我。”她笑靨如花,跟這山間中的花朵混合得天衣無縫。
“當然。”
“可是等我畢業至少還要四五年,我有點等不及。真想七月一畢業就嫁給你。”
“哪有姑娘像你這麼直接呢。”他好笑道。
“你嫌我不矜持嗎?”扮作嗔怪。
“這樣很好。你怎樣我都喜歡。”
“那你會等我對不對。”
“當然,一定。”
漫山花間蝶舞,一絲清風拂過萍動。他的承諾如風,輕撫她柔軟的心,一點搖曳便綻放深情。或許承諾太薄,或許時光太慢,還沒來得及實現,一切久變了模樣。
耳邊一個聲音悲痛欲絕,牽扯他深陷。
“說好的娶我,你為什麼失信。”她眼睛裡湧動的淚水觸動了他的神經,她那麼悲傷的慟哭著,天地都為她動容,天色漸漸變得暗淡。
他驟然一驚,睜開雙眼。遠處籃球場上,剛好一個籃球進框,學生堆裡一片譁然。
承諾,這光陰若能重返,我便不立下這誓言令你糾結,令你惆悵。
他走到背面坐下,等申庭,不管她來不來。
放學的鈴聲才響起沒多久,申庭就出現在他面前。可見她是急不可待的跑過來的,累得她扶著樹幹喘著粗氣。
“聽說你在找我,有事嗎?”
被他這麼一問,申庭不知說什麼好,不淡定的說,“你行為蠻詭異的,我就是打聽打聽,而已。你看你穿的也不是校服,邋邋遢遢的樣子,有點可疑。”
找到論點,申庭理直氣壯的評價起他。
“我詭異很正常,我已經對你說過兩次,我,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麼,是神?是鬼?”
“沒錯。這麼說吧。你說你夢到我,確有其事,那天你在家裡看見我也是事實。你問為什麼跟著你,是因為我只能跟著你才能走出這所學校。不過你放心,我已經不打算跟著你了,所以如果你怕鬼的話大可不必擔心,以後還是像遇到我之前那樣生活就可以了。”
“那後來怎麼不跟了,你自己可以出學校了?”聽他一說,申庭竟然沒感到害怕,還好奇的追問。
“倒不是,我說過的,跟著你會讓你生病。”
申庭又問,“學校晚上就剩下你一個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