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就黑了臉。
這大媳婦胡說些啥?這還沒出徵呢,就開始鼓勵老二當逃兵……
房遺直也很是不悅,教訓媳婦兒道:“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為國征戰那是無上的榮耀,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死不休戰!即便馬革裹屍,也是英雄歸路,豪氣無雙,那是要名垂青史……哎呀!娘幹嘛打我?”
“老孃打死你這個烏鴉嘴……”
盧氏聽到這句“馬革裹屍”立馬心跳都快停了,旋即暴怒,揪著打兒子的耳朵,另一隻手就是一頓錘!
杜氏也很是不滿,瞪著自家男人道:“你是讀書讀傻了吧?既然不怕死,那你去好了!你死了我給你守寡……”
房遺直差點氣死,你到底是我媳婦兒,還是老二媳婦兒啊?
簡直豈有此理!
可是既然不悅,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在房家,當盧氏與杜氏聯合起來的時候,家中的男人便自動夾起尾巴,便是家主房玄齡亦不敢滋事,老實的很。
若是這以後公主殿下再過了門兒……
房遺直悲催的發現,老房家的男人要完!
武媚娘一襲素白長裙,風姿綽約,站在一旁淺笑,此時走到房俊身邊,替他整理了一下甲冑,抬起眸子凝視著英姿颯爽的郎君,學著他的語氣讚道:“真帥!”
“那是,咱可是長安第一公子!”房俊大言不慚的笑道,捏了捏武媚孃的手,眨眨眼:“在家乖乖等著我回來,不必擔憂!”
武媚娘淺笑道:“奴家知道。多餘的話亦不多說,只盼郎君心中念著家中父母兄嫂弟妹親朋,念著奴家,無比保重身體!”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房俊的性格,用不著去絮絮叨叨的叮囑一些瑣碎的事情。這是個顧家的男人,只要知道家裡人都在惦記著他,擔憂著他,他就必然不會令家人失望……
房俊扭頭看看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妹房秀珠,伸手在她臉蛋兒捏了一記,笑道:“怎麼,房二小姐就沒有什麼話說?”
房秀珠嘟著嘴兒,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到房俊手裡,輕聲說道:“這是瓏兒要我交給你的……”
李玉瓏?
房俊有些意外,不過也沒當回事兒,那丫頭就跟自己的妹子一般,想必也是擔憂自己送一些保平安的小物件兒,便隨手揣到懷裡。
時辰已然不早。
房俊深吸口氣,跪在地上,對著父母磕了三個頭,沉聲說道:“孩兒從軍西征,乃是大唐男人的無上榮光,請父母勿以為念。此行必然小心謹慎,母親亦不必擔憂,待到凱旋之日,孩兒再在父母身前盡孝!”
房玄齡臉色沉靜,不見喜怒,語氣亦很是平靜:“你有此心,也不枉為父的教導。吾房家雖是文臣,可亦有錚錚鐵骨、巍巍將膽!房家男兒,提筆可著春秋,上馬可殺賊寇,無論何時,切記不能汙了吾房家的門庭,墜了吾大唐的國威!”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房俊磕頭。
然後長身而起。
盧氏看著房俊身後的親兵,拜託道:“爾等皆是房家忠僕,此行作為二郎親兵,妾身拜託諸位好生看顧照料。兵兇戰危,若是諸位有何不測,汝之父母,自有房家養老送終,汝之妻兒,自有房家庇佑照料,若違此誓,人神共誅之!”
當家主母這番表態,算是給一干親兵吃了一個定心丸。
房家仁厚,人所共知。無論房玄齡夫婦,亦或是房俊,對待家僕從不苛刻。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若是不幸戰死,家裡人反倒能得到更多的補償……
“諾!”
一眾親兵轟然應諾。
房俊深深吸了口氣,朗聲道:“出發!”
轉身大步走向莊門,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