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一眼,心中讚許。
雖然房俊此刻不在長安,就算高侃心中認為是他蕭瑀壓下了右屯衛該得的功勳,有所不滿,卻也不至於影響協力抗敵的局面,但終究算是一個隱患。此刻雖然局勢僵持,但被動的一方依舊是東宮,稍有差池就可能萬劫不復。
李道宗親自前往宣讀詔令,顯然是要做一番解釋……
做事很穩。
李承乾欣然頷首:“郡王不僅是吏部尚書,更是孤之皇叔,身份尊貴,如若親自前往,更能體現孤之重視,有勞郡王。”
李道宗忙道:“分內之事,理所應當。”
當即,李道宗帶著太子詔令隨同李君羨一起前往玄武門,向玄武門外的右屯衛宣讀太子封賞。李承乾見到蕭瑀神情憔悴、疲憊不堪,知道他熬了一宿已然挨不住,讓人帶他去了一側的房間稍事休息,李靖與馬周則起身告辭,前往太極殿處置事務、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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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諸人散去,李承乾方才長長吁出一口氣,拈起茶杯呷了一口。
李象從後堂蹦蹦跳跳的跑出來,來到李承乾面前,小手拿起茶壺意欲給父親斟茶。
李承乾放下茶杯,寵溺的撫摸兒子的頭頂,心中滋味萬千。若是此番兵敗,被叛軍攻陷皇城,自己的太子之位固然不保,性命亦難保全,便是這妻兒家眷亦要慘遭屠戮。
父皇當年“玄武門之變”成事之後對太子建成、齊王元吉所做的那些罪孽,必將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
為人父、為人夫,卻不能保全妻兒家眷,身為男人是何其屈辱?
太子妃蘇氏緊跟著從後堂出來,上前輕輕打了一下李象的手,嗔道:“茶水都冷了,怎麼能喝?快去一邊玩兒吧,不長眼色。”
說著,將茶壺中茶水倒掉,重新放入茶葉,又取過水壺注入開水,略微等了一下,給李承乾面前的茶杯斟滿茶水。
李承乾笑眯眯的看著,兒子不忿而撅起的嘴,妻子秀美的面容恬淡雍容,那一雙欺霜賽雪的纖手姿態優雅的沏茶,玲瓏纖細的嬌軀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與茶香混在一塊兒,令他心中寧靜安樂。
這份幸福,他誓死守護……
太子妃蘇氏看著李承乾將茶杯放下,執壺續上茶水,忽而幽幽一嘆,輕聲道:“還是多虧了越國公呢。”
“嗯?”
李承乾一愣,不知妻子何以冒出這麼一句話。
蘇氏解釋道:“叛軍驟然發動,東宮倉促應戰,最終退守皇城,形成僵持之局面……可殿下有否想過,當初正是越國公極力主張將東宮六率從父皇手中討來,又加大力氣予以整編,更力薦衛國公主持大局,否則,怕是叛軍起事之處,咱們已經落入賊手,哪裡還有反抗之力?更別說剩下的半支右屯衛硬生生的連續擊潰強敵,力保玄武門不失……這一樁樁一件件,皆賴越國公未雨綢繆,咱們有眼下之局面,甚至還有反敗為勝之希望,自然應當感激越國公。”
自從上一次意欲染指東宮權力而被房俊敲打一通,使得她徹底人情了局勢,老老實實待在宮裡不敢幹澀朝政。但也因此使得她有一種“身在局外”的清醒認知,能夠深刻意識到東宮之所以有今日,亦或說太子之所以有今日,皆要仰仗房俊之功。
對於這樣一位忠肝義膽之臣下,她又豈能不心存感激?原本稍稍升起的那麼一點幽怨,早就消散得乾乾淨淨,心中唯有好感,再無半分不滿。
而她所言這些,李承乾又豈能不知?
輕嘆一聲,道:“二郎於我,實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永不相負!”
頓了一頓,他續道:“方才宋國公言及將二郎調回京師,萬里勤王,孤當場拒絕。且不說孤不能為了儲位而將西域拱手讓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