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營!”
“娘咧!”
尉遲恭豁然色變,頓足道:“李積當真是瘋了!”
這個時候大軍拔營向長安挺進,怎麼可能是與太子匯合?陛下既然駕崩,棺槨一定就在軍中,若李積無心開戰,必須陳兵灞水之畔,等候太子前往迎回陛下棺槨,斷無移動陛下棺槨去迎合太子之禮。
既然李積大軍開拔,那就只能是開戰了。
這個時候讓自己率領右侯衛為先驅,用意不言自明,只能是以右屯衛來消磨掉東宮六率的精銳,然後李積率大軍從後掩殺,一鼓而定……
他驚慌失色望向宇文士及,急聲問道:“這可怎麼辦?”
宇文士及也心虛,他料定李積不敢捨棄名聲坐下攻伐長安之事,畢竟如今李積手握數十萬大軍,又是宰輔之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廢黜太子另立儲君,也不過多了幾分權勢,可是這些許差距與禍亂長安、搗毀京畿相比,幾乎微不足道……
但現在李積軍令已下,已經證明他的心思比天還大,這讓宇文士及心底最後一絲僥倖徹底湮滅。
他緊張的捋著鬍鬚,想了想,沉聲道:“聽令而行,但集結部隊的速度要慢一些,待到太子抵達陣前,看看李積究竟如何去做,再做定奪。”
尉遲恭徹底無語,這豈不是愈發將自己逼向與各方都對立的局面?
到時候太子認為自己乃是東宮的敵人,李積也認定他抗命不遵……前後夾擊、裡外不是人,哪裡還有活路?
宇文士及見他臉色,緩緩道:“放心,吾又豈會害你?眼下咱們的處境已經四面為敵,無論如何取捨其實都無關大局,何不乾脆以靜制動,向各方表達自己‘無辜’的本質,或許還能得到轉圜之餘地。況且,吾始終不信李積當真在太子已經地位穩固的情況下,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行那等悖逆之舉。”
還有半句話他沒說:除非李積手中當真有陛下關於廢黜之遺詔……
但他不覺得有這份遺詔的存在。
這是他從長孫無忌的表現上推測出來的結果,之前關於“遺詔”之流言甚囂塵上,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李積之所以做出種種不合常理之舉措,皆因其手中有陛下“遺詔”在,且“遺詔”之中有涉及“易儲”之命令,宇文士及也曾相信這一點。
但長孫無忌對此卻一直冷眼置之,這讓宇文士及猛然領會最重要的一點:既然長孫無忌敢於自遼東軍中潛返長安一手主持策劃了兵變,一定是確認了李二陛下駕崩之事,而他既然能夠確認這一點,極大之可能整件事便是出自長孫無忌的手筆……
以長孫無忌之深沉、謹慎,既然敢對李二陛下行下大逆不道之舉,又怎麼可能給李二陛下留下遺詔的時間?
一旦李二陛下留下遺詔,那一定不是所謂的易儲之事,而是號令天下勤王軍隊入京,將狠毒弒君的亂臣賊子長孫無忌碎屍萬段……
所謂的“遺詔”,大抵是沒有的。
既然沒有這份“遺詔”,李積的所作所為便皆是他自作主張,那麼他就不大可能冒著揹負“逆臣”之罵名,在此等情況之下猛攻長安城,將大唐帝國中樞打得千瘡百孔、七零八落。
當然,這些也只是他的猜測,並無實證支援,想要說服尉遲恭只怕很難。
然而尉遲恭沉吟片刻,長嘆一聲,頹然道:“也只能如此了……來人,傳令下去,各部隊開始集結,半個時辰之內集結完畢。”
“喏!”
親兵得令,一頭懵然的跑去傳令。
半個時辰集結完畢?
春明門據此不過二十餘里,太子早已出城向這邊趕來,半個時辰大抵已經到了咱們營門之外,那個時候集結完畢又有什麼用呢……
……
右侯衛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