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繼續宿衛宮禁、鎮守玄武門,他還是不放心;張士貴乃是他的心腹愛將,起碼在外人眼中如此,因此又不能投閒置散,那會寒了人心……當讓張士貴擔任兵部尚書,這個就沒有問題。
如今兵部權責甚大,幾乎全國兵馬的訓練、裝備、調撥全部由兵部負責,甚至就連一部分將校之任免都可以做主,這是房俊擔任兵部尚書一來所做之努力,使得兵部一躍而成為僅次於吏部、戶部的部堂,但李二陛下並未將兵部尚書這個職位放在眼中。
之所以調任房俊,就是要徹底虢奪其插手軍務之機會,那個所謂的“軍機處”便掛一塊牌子放在那裡吧,兵權乃皇權之根基,豈容許旁人染指?
李二陛下看向自己的右手邊,大半天都一聲不吭的李積依舊老神在在、神遊物外的模樣,遂問道:“英國公以為如何?”
李積這才說道:“陛下乃天子,乾綱獨斷即可,毋須知會微臣。”
話說這個說,然而當初李二陛下登基之後建立政事堂,這等十六衛大將軍、六部尚書級別官員將領之任免都需要經由政事堂諸位宰輔商議、討論,確定之後再由皇帝頒發旨意,昭告天下。
如今李二陛下卻一手打碎了自己當初立下的規矩,將大權一手掌握,根本不容許旁人染指。
既然如此,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假惺惺的問別人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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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真反對了,能有效?
李二陛下似乎未聽出李積話語之中的不滿,略作沉思之後,頷首道:“那就這麼定下來吧。”
如此,兵部尚書的人選便定了下來……
按理說,東宮軍隊除去房俊之外,尚有掌控東宮六率的李靖,但李二陛下覺得飯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循序漸進才是最穩妥的方式,眼下看上去東宮似乎很是平靜,已經接受了被廢黜之命運。但任何人都有底線,一旦東宮上下覺得底線被碰觸,不僅權力盡失且官位不保、性命堪憂,未必不會爆發出極大的不滿,致使易儲之事波瀾驟起,橫生意外。
太子的根底可不僅僅是右屯衛、東宮六率,朝中文武、市井百姓支持者甚眾,一旦東宮對於易儲之事反應激烈,很可能在關中掀起一股劇烈的風波,甚至波及整個天下。
……
散朝之後,房俊與李道宗、馬周並肩走出武德殿,接過內侍遞來的雨傘,向著宮門走去。
此時,風勢漸小,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點選打在傘面的油紙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好在沒有什麼風,不至於吹斜雨水打溼衣服,但衣襬、鞋子溼透卻是在所難免。
出了宮門,房俊沒有第一時間登車,而是對李道宗、馬周道:“二位先行一部,我還要等個人。”
李道宗道:“這場雨看上去一時半刻停不了,左右無事,不如去我府上弄幾個小菜小酌幾杯?”
他今天極度鬱悶,本想著置身事外,臨了卻被任命了一個右屯衛大將軍的職位,等於是搶了房俊的兵權。而且右屯衛自房俊接手之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是大唐軍隊序列當中第一支完全採取募兵制的部隊,又是裝備火器最多的部隊,各種火器戰術極為完善先進,可謂凝聚了房俊的極大心血。
可以想見,房俊一定是將右屯衛當作他自己仕途之上的基石在培養、操練,結果如今落到自己手裡,豈能沒有怨氣?
對陛下有幾分怨氣也就罷了,諒他房俊再是棒槌,也不敢找陛下的麻煩;可萬一將這股怨氣撒在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私下串通陛下搶了他的右屯衛,那可如何是好?
房俊卻搖搖頭:“天色尚早,微臣還有些事亟待處置,不如郡王回府之後稍作準備,傍晚之時微臣定登門造訪,咱們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李道宗只得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