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朝堂上是蒙家一家獨大,那麼現如今,馮家除了王爵尊位之外,好像也並不比三世勳貴的蒙家差到哪裡去。
大秦祖制,以右為尊,馮去疾作為大秦右丞相,是當之無愧的百官之首。
馮劫由衛尉將軍升任御史大夫,統管全國官員的監察之權,亦是實打實的三公之一。
如今馮蒙兩家皆是大秦首屈一指的豪門勳貴,其權柄之大,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今日的馮家,與往日賓客絡繹的景象不同,早早的便大門緊閉,就連一向不怎麼打理府中事務的馮去疾都親自囑咐府內下人,無論誰來,今日馮家概不待客。
馮府正堂內,扶蘇抿了一口下人端上來的茶水,待那澀味入喉,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打趣道:“堂堂關內侯,大秦的丞相,喝的茶水竟是這般平常,難怪父皇常常稱讚你敦厚持重,剛正廉潔,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馮去疾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臣素來不好此道,今日不知陛下大駕蒞臨,未曾及時採辦,還望陛下恕罪。”
扶蘇則是欣慰的擺了擺手,“什麼贖罪不贖罪的,國有良臣,朕高興還來不及呢。”
寒暄過後,扶蘇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北境軍報前日送到了朝廷,想必馮卿已經看過了吧?”
“看過了,”馮去疾點了點頭,顯得憂心忡忡,“匈奴不比西羌,其縱橫草原數十載,如今又逢草原雄主,實力不可小覷,蒙恬此戰實在是太過大意了。”
聽了這話,扶蘇先是一怔,隨後看向馮去疾,沉聲問道:“就沒看出來點別的?”
“臣不知,陛下所言別的......是什麼意思?”
“你沒看出來,馮劫不會也沒看出來吧?”話說到這裡,扶蘇的口氣明顯是已經變了,但看著馮去疾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只能繼續解釋道:“蒙恬等人制定的戰前方略朕是看過的,縱觀全域性來講,萬無一失不敢說,但至少也是面面俱到,就連諸多細節也多有考量,可依舊被匈奴騎兵焚燬了拒夷城,巧合的是,本來應該鎮守拒夷城的章邯部分守軍卻被陰差陽錯的調往了月氏境內。”
“不僅如此,拒夷城東面是蒙恬大營所在,西面是章邯鎮守烏孫邊境的主力所在,恰恰就在兩軍合力圍攻匈奴右賢王部及王庭之時,這一支騎兵竟然能夠鬼使神差的錯開蒙、章兩軍主力,出現在我軍後方,實在是讓人不解。”
“還有,合圍大勢將成之際,匈奴王庭、左右賢王兩部竟然同時突圍,所選的,正是我軍最薄弱的地方,”說到這裡,扶蘇不由的輕聲笑了笑,“竟然連火油都提前預備好了,一場草原大火縱橫千里,燒了一天一夜,徹底阻絕了我大軍主力的追殲,這一樁樁一件件,若不是那冒頓真有神明相助可以預查先機,那就是......”
說著,扶蘇的言語也逐漸冷了下來。
“那就是蒙恬制定的戰略部署已經提早被有些人洩露了出去。”
“這......這怎麼可能呢?”馮去疾聽完已然是驚駭不已,“事先知曉北境戰略的,滿朝上下也就那麼幾個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私通外敵?”
看著馮去疾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扶蘇話鋒一轉,談起了另一件事,“之前在朝堂上,何清風公然對蒙毅發難,朕當時還納悶呢,他一個廷尉,主管全國的刑獄之事,怎麼會得知蒙毅去信邊關的訊息?透過這幾日的調查才知道,原來是有貴人相助。”
說罷,扶蘇將一封名單掏了出來,遞給了馮去疾。
“這幾個人都是昔年六國的餘孽,布落在咸陽的各級衙門當中,藏得可真夠深的,正是其中的一人藉故將這個訊息透露給了何清風,目的就是要他對蒙毅當廷發難,想要藉此影響北境戰局。”
馮去疾看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