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使團訪秦的訊息,三天前蒙恬就已經派人送到了咸陽,所以扶蘇早有所準備。
雖說如今大秦六部尚不成規模,但好在匈奴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客人,所以禮部操辦起來倒也不用太過麻煩。
而且冒頓這人奸詐多端,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們這一次來肯定沒憋好屁,所以扶蘇壓根也沒準備讓朝廷大員按照國禮接待。
勤政殿裡,扶蘇隨意翻看了幾眼呈上來的匈奴國書,不禁搖了搖頭,笑道:“看來冒頓這傢伙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也不會這般低姿態的放下他匈奴大單于的身段來。”
蕭何緩緩答道:“自去年入秋以後直到今年九月,匈奴漠北大旱已久,水源匱乏,糧草短缺,這位大單于只怕現在早已是焦頭爛額。”
官制變革開始,第一個受益的人便是蕭何。
憑藉著昔日平定西羌和北境之戰的後勤保障之功,一躍成為門下省的實際主官,朝中凡有大事,扶蘇必先與其商量,被不少人貼切的稱為“左相”。
聽了蕭何的話,扶蘇也是深以為然,“冒頓這人暴虐無常,麾下將領稍有不順心意便是又打又殺,以往靠著不吝嗇金銀財寶還能攬住人心,可如今這十數萬控弦之士嗷嗷待哺,只怕他現在是睡覺都睡不好。”
馮劫聽後笑著點點頭,說道:“冒頓此人無情無義,為了訓練部下,竟能不惜以寵妃為箭靶,而且,昔年陛下初登大寶之時,冒頓也曾對東胡王如此示弱,甚至連千里寶馬和自己的正妻都捨得送出去,這樣的人,一旦手中權力受到打擊,對其統治定然也是毀滅性的。”
“是啊,不敬天道人倫,就是老天也要收他,”說著,扶蘇看向階下幾人,揮了揮手中所謂國書,開口問道:“對此你們怎麼看?”
馮劫率先拱手說道:“依臣的建議,如今匈奴自身難保,若是我們此時能夠揮兵北上,瀚海、狼居胥山以及匈奴聖地龍城必然可以盡入囊中,到了那個時候,北境之患將再無憂慮。”
蕭何聽後倒是有不同見解,“依臣來看,即便如今匈奴各部為天旱所困,但戰力猶在,最要緊的,一旦北上用兵,戰線可達幾千裡,我軍軍備只怕是難以維濟,更何況,現下匈奴內部裂隙將生,如果此時我們發兵,必然使其萬眾一心對抗我朝,那樣反而是幫了冒頓的忙,所以臣建議,不如先穩步經營漠南草原,等到時機更為成熟一些再出兵也不遲。”
兩人各有看法,卻也都有道理,扶蘇聽後思索了片刻便已是有了打算,“此事暫且不論了,至於那匈奴特使,過段時間打發走就是了。”
說完這些,扶蘇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繼續開口問道:“聽說孔雀王朝的伐摩王也遣人來信了?”
“正是,”蕭何竟然罕見的有些慍怒:“蕞爾小國,不知所謂,竟然想著要我們秦軍退出西羌舊地,還敢說什麼如有不從兵戈相見的話來,真是不知道我大秦鐵騎的厲害。”
馮劫亦是頗為不忿,“哼,孔雀王朝自阿育王死後,便一路走起了下坡路,到了如今內禍不止,現在自己國內剛剛穩定一些,竟然還敢對我大秦邊疆指手畫腳。”
扶蘇聽後卻是無奈的苦笑了幾聲,“誰叫咱們與人家隔了一座喜神山脈呢,若真是打起來,除了喜神山脈的幾條山路可以用兵之外,最穩妥的便是繞行西域的崑崙山脈出兵夾擊,可如今咱們與西域諸國交惡,想來那伐摩王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的。”
“而且如今北境未平,若真是再與伐摩王起了紛爭,屆時又會陷入到兩頭作戰的窘境,這可不是上上之選。”
“朕記得昔年秦相范雎曾為秦昭王獻計遠交近攻之策,如今看來亦是適用啊。”
馮劫與蕭何聽後不禁一怔。
“陛下是說,派一得力之人出使孔雀王朝?